昨天晚上我和楊依依都看過劉音的朋友圈。他朋友圈里有他和女朋友的照片，那個女生留著短發，沒有戴眼鏡。田阿姨家里的合照她女兒是長頭發戴著眼鏡，所以沒認出來，只是覺得眼熟。
田阿姨的女兒看到家里有三個陌生人，明顯吃了一驚。她問：“媽，這是家里的客人嗎？”田阿姨介紹說：“是啊，這是小胡，這兩個是他的朋友，他們都是來探望孟婆婆的。這是我的女兒，叫曾念嬌。”
我默念了一遍“曾念嬌”，還真是一個好名字。有個詞牌名叫念奴嬌，估計她的名字是從這個詞牌名里劃出來的。
曾念嬌對我們說：“你們好。”我們三個紛紛打招呼。曾念嬌又對楊依依說：“楊依依？”楊依依一愣：“你認識我？”
曾念嬌說：“我也在玩胖頭直播，我是你的粉絲呢。”楊依依嬌笑道：“看來我小有名氣了啊。”
馮楠浮依舊低著頭，不太說我想起劉音的事兒，于是開口問道：“那個，曾念嬌，我想問問劉……”楊依依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衣角，搶過我的話頭，說：“你也在玩直播嗎？”
劉音說：“是啊，但是我只是一個小主播，沒幾個粉絲，不能和你比。”我搞不懂楊依依為什么要打斷我，想必有她的道理，我只好靜靜地聽著。
兩個女人就直播問題進行了深切而友好的交談。聊了一會兒，馮楠浮問我：“要不咱們再看看孟婆婆回來沒有，要是沒回來，我們就先回去，一直待在別人家里挺不好意思的。”
楊依依也說：“是呢，我去孟婆婆家，有機會再來這玩。”曾念嬌笑了笑，說：“以后估計來不了。”楊依依一愣，問：“為啥啊？”曾念嬌說：“我們這是老校區，要搞建設，很快就要拆遷了。所以想找我玩的話，得到我新家去啦。”
楊依依叫到：“肯定賠不少拆遷款吧！”曾念嬌搖搖頭：“我們家面積不大，陪不了多少錢，但是賠了套房子。隔壁家孟婆婆面積大，她家應該能賠不少錢。你們找她有事嗎？快去吧。”
楊依依說：“互相加個微信，以后經常聯系田阿姨熱情地說：“經常來玩啊。”我們三個人走出田阿姨的家，來到孟婆婆門口敲門，還是沒人。我們只好打道回府。
下樓后，我問楊依依：“你怎么而不讓我問劉音的事兒啊。”楊依依說：“你傻啊，人家前男友剛剛為她跳樓死了，你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么。小心她發飆弄死你。”我哼了一聲：“我都看沒看出來她身上有傷心或者羞愧的樣子。”
楊依依問：“傷心和羞愧非要寫在臉上嗎？”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于是沒有再問。曾念嬌的確有很有氣質，在氣質的加持下，曾念嬌的確很漂亮，難怪劉音要為她自殺……
走出團結村的小區大門來到大馬路邊上，馮楠浮細聲說：“你們要回家嗎？我現在回醫院，我還沒出院。”江城冬天的風威力很大，吹在臉上跟刀子割一樣。我說：“那你回去吧。”
楊依依說：“老胡，你不送送人家嗎？她還是病人呢！”
我臉上一熱，說：“哎呀，忘記了，光棍太久，都不知道如何獻殷勤了。”馮楠浮說：“不用了。”我想起來董靜還在住院，于是說：“正好我也要去醫院看望我朋友，一起吧。”
馮楠浮便沒有再拒絕，楊依依自己裹緊衣服回家。我攔了輛出租車。這時候路上暢通無阻。我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馮楠浮：“我想咨詢你一個問題啊。”馮楠浮望著車窗外，說：“你問吧。”
我說：“你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才把自己嚇暈的嗎？”馮楠浮臉色更白了一些，說：“我不太記得了，那天凌晨快天亮的時候，我感覺我房間里似乎有人在走動，把我驚醒了，我打開燈一看，好像看到一張特別恐怖的臉，然后我就嚇暈了，又好像是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噩夢。反正那種感覺很難受，真的差點嚇死了。可能是我做了錯事，上天來懲罰我吧。以后我再也不做這些事了，我也不直播了。”
很快就到醫院了，我送她去病房。她回到病床上，對我說：“我明天再去找孟婆婆，我自己去，不用麻煩你們了，今天謝謝你們，你們是好人。”
我笑道：“不要給我發好人卡啊！”馮楠浮也笑了一聲，臉上浮現出兩個酒窩。她的笑容很醉人啊。我回到神經內科看望董靜，她基本上快痊愈了，氣色好了很多，正躺在床上用平板電腦看電視。我走過去，說：“氣色不錯啊，白里透紅，與眾不同。”董靜伸了個懶腰，說：“在床上躺這么久，估計要漲好幾斤贅肉了。”我跟她聊了會，說：“以后工作不能太辛苦啊，小心又暈倒了。”
董靜抬起頭，看著白色墻壁，說：“我也不知道怎么暈的。在昏迷的時候，我好像看見我媽了。唉，我在七八歲的時候，我媽就沒了，對我的印象特別淺，但是在夢里，我媽給我的感覺特別真實。她還要給我織毛衣呢。”
我想起孟婆婆，她在家里的時候也喜歡織毛衣。我反應過來，孟婆婆織的毛衣好像不是給她自己穿的，那種款式明明是給男人的，難道她是在給她死去的兒子和丈夫織毛衣？按照田阿姨所說，孟婆婆得了阿爾茨海默癥，思維意識不太清楚，很有這個可能。
董靜幽幽說道：“我這幾晚上都在做夢，但是沒有再夢到我媽媽。唉……”我父母健在，不能理解董靜的心情，只好陪著她沉默。董靜問我：“老胡，你說人死之后，會不會真的有托夢這回事兒呢？”
我攤手，說：“這個問題太高深，得問我們國家的周公，或者外國的弗洛伊德啊。”董靜說：“以前我是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的，但是接觸紅教祭祀后，我開始有點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