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殷色可卻不以為意,秋波流轉,望向采亭,問道,
“怎么?瓠師姐有什么意見?方才我們不是已經談好,難道,你要反悔?”
“你!你!”瓠采亭顯是氣急,但似乎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不便發作,只能強自忍了下去。
祖暅之眉頭微蹙,心道,看來只有自己來做惡人了。
豈知還沒開口,殷色可已然察覺,便從懷中取出一紙書箋和一支圓筒。
她將書箋遞向暅之,堵住了他的話,然后拎著那支圓筒在手中把玩著,
“華陽先生上月來觀時曾見過家師。先生洞破天機,早已算到一月之內他的‘高徒’必然會路過此觀,屆時就將這書箋交予你。
這件物什,本來自然是應當交予你的,不過呢,既然現在東西在我手中,那就看我心情咯。”
暅之拿了書箋一看,見是一張弩機圖紙。
圖中的字跡他自然認得,有一些是自己父親的說明,還有一些是師父的備注。
父親和師父曾經討論過一種用于遠距離瞄準定點狙擊的弩機制法,他是聽說過的,但聽說其中有很多關鍵還未能完全解決。
而今看到這張圖紙,似乎很多問題都已有方案。
那圓筒中,想必便是某種關鍵的材料。
這種強弩一旦做出,萬眾之中取人首級,便如探囊取物一般,那在當下自然是非同小可的戰略武器。
但此時在暅之心坎造成強烈沖擊的,卻不是這尚未成型的大殺器,而是殷色可話中弦外之音。
原來老師和蓋坤竟是相熟,而老師和陳道巨的交情更不一般,那如果蓋坤真的做過什么天理不容的錯事,老師又怎么還能容下他呢?
可是慶云父親胸前的一劍,卻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事實啊?這……
慶云也聽出了這一層意思,不由更感茫然。
于是殷色可再次問眾人有何意見的時候,已是一片鴉雀無聲。
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卻有三寸不爛之舌,七竅玲瓏之心,僅憑辭色進退予奪將三人逼得毫無還口之力,真是一場徹徹底底徹底地完勝啊。
茅屋的后方竟然還有一個角門,角門之外立有一根栓馬樁。
樁上不多不少,正好栓著四匹健馬。
青豫交界之地,本就是一馬平川。**觀雖號稱是依山而建,但此山若放諸他處,頂多也就算是個小丘陵。
只要路鋪得平整些,哪里還有山路崎嶇不宜跑馬之說。
“這道觀真是見了鬼了,前門修得那樣局促,后門到是一片坦途。”慶云見狀忍不住嘟囔起來。
殷色可冷哼一聲,“慶師兄還真是孤陋寡聞,你可注意此觀正殿供奉的是誰?”
暅之這時已經跨在馬上,聽聞此言,一拍大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那正殿供奉的,莫不是蘇子?”
殷色可拊掌笑道,“不錯,不錯,正是蘇子。這里本來就是一間祖祠,所謂**,乃是取蘇子當年六國合縱之意。”
暅之恍然大悟,嘆道,“妙,妙!所以,這觀門也是取自前倨后恭的典故?”
“暅之兄果然有見地,昔日蘇子家人對蘇子前倨后恭,他自然雅量有容,不會計較。但是立有家訓不可仗勢倨傲。后人警之,祠儀因之,便用了這前倨后恭的設計。”
聽到這里,暅之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問道,“這么說,蘇觀主和檀宗也是有淵源的?”
“咦?”這次輪到慶云大感訝異了。
殷色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吧,鬼谷子前輩正是二代檀君王聚的父親。
王聚前輩創起落法之時,本就是糅合了鬼谷檀子兩家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