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都曹奏事中散,這個官名現在聽來十分繞口,也不像是什么大官,其實卻是權柄在握。
都曹二字表明了監督的職能,而中散大夫又有行政職權,這一官職集合了漢代的司隸及中散的職責,自治自監,都督一方政事。
而武川,是魏國最重要的軍事重鎮之一,拱衛故都平城“北方六鎮”之首,是防御柔然的關鍵門戶。
當時魏國在軍事上有兩個主要對手,
南蕭齊,
北柔然,
武川既是防衛柔然的重鎮。
得武川者便得魏國半壁,這種說法,可并不夸張。
此后不過百年,北魏亡于六鎮,武川出了兩朝帝王,自是后話,暫且按下不表。
此刻前來迎接四人的,是呂文祖的副將,名叫金重見。
這金將軍體型肥胖,一身道袍,腹部圓大如球,尤其是在笑開的時候,五官幾乎都要被肥肉擠出臉去。
單從外形上看,確實很難和跨馬披甲的戰將聯系在一起。
但當他步子邁開,那龍行虎步,動作迅捷利落,一看便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廳中此時宴席已經準備停當,正中一個主桌,兩面各是四席四案。
右手四席自然是為慶云等四位客人準備的。
而左手四席里也已坐了兩人,此時連忙站起,由金重見為諸人一一介紹。
其中一位是高家的代表高樹生,另一位是呂文祖的庶子呂挹塵。
呂文祖虎踞一方,主要家室都在武川,沒有調令是無法擅自回洛京的,這處別館本就是由呂挹塵在照看。
慶云正在琢磨,這正座會留給哪一位,一名中年男子便自后宅走出。
那人穿了一件便裝綢衫,雙目炯炯,虬髯倒豎,開口便如編鐘齊鳴,瞬間聚攏了眾人目光,
“很好,很好!
慶師弟和蓋師弟的傳人竟然一起到了,還帶來了一位道宗上賓。
采亭,你這小丫頭還真有些本事!”
瓠采亭頓時雙目圓睜,驚道,
“呂師伯!您怎么,已經回京了?
聽說魏王駕幸嵩山剛剛啟程,難道是太子發了調令?”
“哦?瓠姑娘的消息倒是靈通。
魏王幸嵩山祭太平,不過近日之事。
太子哪里有此時召邊關武臣入京的道理?
只是我不想耽擱門中大事,便于昨夜秘密回京了。”
祖暅之雙眉一鎖,心下暗道:外駐武臣擅離值守,私自入京,按律當斬啊!
這呂文祖此時毫不避諱,那必是存了逼迫在座諸人表態的心思。
要么從他,要么可能就此被限制行動。
果然,呂挹塵馬上接過了話頭,
“家父此番回京乃是絕密,出面宴請諸位同門實是出于一片赤誠。
門中大事在即,不知道諸位師兄師姐,可已意有所屬?”
瓠采亭搶先雙拳一抱,已是應道,
“家師早有吩咐,當為呂師伯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