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管事帶了四人進來,小王爺也長身而起。
長身而起,
用在這里還真是確切。
小王爺此時自然較成人矮小,為了顯得高大些,他便不似當時風俗坐席地而坐,而是墊了一個矮凳。
此時立起,也踏在矮凳上面,笑面相迎,看上去這身高便和側首的馮王妃差相仿佛。
慶云等人見狀,自然已窺破原委,心中不免莞爾,但面色自然都十分恭敬,誠懇地報名道謝。
小王爺元延明招呼幾人坐下,又對暅之略一抱拳,
“暅之兄曾向華陽先生和華林博士學道。孤家府上有許多朋友都迫不及待想和暅之兄親近親近。
來來,我與諸位引薦引薦。”
祖暅之的父親沖之,曾經在前朝宋時擔任過最高學府華林學省的博士。
此時南宋已滅,宋王苗裔北逃受庇魏國。
小王爺可能自宋王那里聽說父親的事跡,因此采用了前宋官職,或為有意,或為無心,暅之也不介意,只是頷首而許,循小王爺所指處望去。
對席正有一人抱拳,不知是坐是立,聽聲音甚是稚嫩,竟然也是個十余歲的孩子,
“范陽祖瑩,見過景爍先生。”
“啊呀!”
祖暅之又驚又喜,竟是失聲叫了出來。
眼前這個童子就是父親囑托過讓他專程考量的祖氏北宗天才,真是得來毫不費功夫。
眼見對方稱呼自己表字,顯得頗為禮敬,頓時是滿心歡喜。
暅之見眾人目光齊刷刷轉來,自知失態,忙說了原委。
小王爺大笑,“還有這么巧的事情?孤也算是成全了一樁美事,你二人可要多交流交流。”
祖瑩身旁又站起一人,同樣是名孩童,看上去并沒有小王爺和祖瑩那般靈秀。
如此間這般筵席,滿座高朋,這孩子不免有些緊張,
“河間信都芳,見過景爍先生。”
“哦?”
暅之又是一驚,這人他竟也聽說過。
河間信家,也是當時有名的術數大家,難道這信都芳就出自此家?
于是相詢數語,果然所證無誤。
此時席間酒菜都已備好,主客都已經到了,小王爺便祭酒開席。
此間主人年紀不大,大家自然也不拘泥,很快便熟絡起來。
殷色可夾起一片肉,送進口中嚼了嚼,忽然臉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
小王爺見那漂亮姐姐咳得如秋菊般卷曲在一起,忙歉聲道,
“孤聽說今天有南方的客人來,特意采辦了些越椒,以致口味略偏辛辣。看來是孤思慮不周了。”
殷色可抿著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憋了好半天,才開聲說道,
“王爺無需掛懷,這菜味道其實不錯。只是民女方才沒有防備,嗆了一下。不妨事的。”
對面的祖瑩此時抱拳圓場,
“王爺,今日用來調味的并非越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