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種材料可以熱融軟化,澆筑入范,那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中國商周時代用失蠟法制范,鑄出的復雜青銅器皿令今日工程師都嘆為觀止。
比如赫赫有名的曾侯乙尊盤,那青銅雕花之精細讓密孔患者見之不忍啊。
只要能范鑄,頗黎就是神物。
嗯,偏偏,這頗黎就是可以范鑄的。
銅鼎中的頗黎珠不斷軟化,最后化作一灘糖稀般的粘稠物。
暅之兩道眉毛不住跳動,那種激動的情緒,就算是洪荒之力也封印不住啊。
在這種時刻,慶云通常都是愛莫能助的。
他光著膀子望著爐火旁汗透儒衫的祖暅之,又往身上默默地澆了一瓢水。
一共就那么幾粒玻璃珠,放在香爐大的小銅鼎里都蓋不住個底兒,就算是寶貝,又能干啥?
秋風颯颯,吹到爐旁也都成了熏風,慶云的眼皮被熏得越來越沉重。
他捧著水瓢,耷拉著肩膀,沉重的眼瞼將遠處連山壓得越來越模糊。
懵懂間慶云仿佛看到一名白袍道人在崖邊向自己招手。
他指著對面的少室山問道,
“那里本是我道家中岳大帝道場,此刻卻為番虜所踞!
這位少俠,可愿陪我奪回神山福地?”
慶云望著蒼蒼遠山,幽幽空谷,腳底發軟,
“小子雖有此心,但奈何雙峰天塹?我未生雙翅,安能飛渡?”
“這有何難?”
那道人將手一揮,一雙木翅展開,闊約丈許。
“少俠且乘此翅,老夫自可助你!”
慶云未待分辨,便被那道人如捉雞般一把擒住,縛在木翅骨骼上,臀部狠狠吃了那道士一腳,便向空山幽谷直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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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書我們講過了澳洲,本回我們再說說亞美利堅。
這時有看官就說了,你說澳大利亞與亞洲大路島嶼相連,那也罷了。美洲和中國遠隔重洋,在古代也和中國能有聯系?古人遠洋水平有那么先進?
疑古,是證明今人比古人睿智的經典論調,比如許多專家“考證”東吳時期雖然可以造出能在甲板上跑馬的樓船,但是那些高船重心不穩,都是銀樣镴槍頭,無法遠洋,出海就會散架。因此東吳船只不具備遠洋能力。
可是他們卻罔顧了孫權海上投送萬余兵力,遣使遼東購買馬匹的事實。當吳使被公孫淵斬首的消息傳回,若不是手下大臣攔著,孫碧眼差點就點齊十萬水軍奔遼東去了。
其實在漢末《臨海水土志》和《南州異物志》中,已經記錄了吳人可以制造四至七帆,可載數百人的海船。《太平御覽?敘舟》云:“吳人以舟楫為輿馬,以巨海為夷庚(坦途,見《左傳?成公十八年》而披其地,以塞夷庚,《注》夷庚,吳晉往來之要道。)也。”所以至少在三國時期,中日韓之間的航線,已經是非常成熟的常規航線了。
遠洋美洲的可能性,如果按照現代航運的成功率標準,那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在古之賢者對未知忘我的求知精神面前,不斷的嘗試,敗者九九,終有人及。比如說越人,他們的艦船技術未必強過吳人,但是南島民族早在紀元前就已經與天斗與海爭了。在季風和洋流作用下,即便是漂流,也足以將浮物搬運重洋,更遑論以重帆助力的海船?《吳時外國志》稱七桅船月余可至大秦,經印度至紅海的航線其實直線距離和到美洲差不多。只是東向航線的補給顯然不如西向,技術上唯一的難點,是盈月的生存問題——關于這一點,我們會在系列的后續作品中詳述。
本作我們主要討論的,是究竟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前有沒有中國人去過美洲,或有沒有美洲人到過中國。至少根據《梁書》的記載,慧深和尚是肯定能列入標準答案的:
扶桑國者,齊永元元年,其國有沙門慧深來至荊州,說云:“扶桑在大漢國(《梁書》云,文身國在倭國東北七千余里/約今斯堪查加。大漢國在文身國東五千余里/約今阿拉斯加。)東二萬馀里(所以這個扶桑國在阿拉斯加東還要兩萬余里,地點吻合),地在中國之東,其土多扶桑木,故以為名。”扶桑葉似桐,而初生如筍(仙人掌也是如此,尤其是墨西哥的龍舌蘭就是標準桐葉狀仙人掌),國人食之,實如梨而赤(仙人掌果是什么?火龍果啊,美洲原產,如梨而赤,葉如桐),績其皮為布以為衣,亦以為綿。作板屋,無城郭。有文字,以扶桑皮為紙(火龍果皮是真的可以做紙的)……有牛角甚長,以角載物(德克薩斯長角牛?北美原產),至勝二十斛。車有馬車、牛車、鹿車。國人養鹿,如中國畜牛,以乳為酪。有桑梨,經年不壞(小南瓜,茄型,美洲原產)。……其婚姻,婿往女家門外作屋,晨夕灑掃,經年而女不悅,即驅之,相悅乃成婚。婚禮大抵與中國同。親喪,七日不食;祖父母喪,五日不食;兄弟伯叔姑姊妹,三日不食。……其俗舊無佛法,宋大明二年,罽賓國嘗有比丘五人游行至其國,流通佛法、經像,教令出家,風俗遂改。
慧深又云:“扶桑東千馀里有女國,容貌端正,色甚潔白(早期歐洲接觸,北歐人),身體有毛,發長委地。至二、三月,競入水則任娠,六七月產子(這里有些離譜,是參考了中國女國傳說?)。女人胸前無乳(這是男女不分的結果吧?),項后生毛,根白(至少從體毛描寫,對北歐人特點把握已細到極處),毛中有汁,以乳子,一百日能行,三四年則成人矣。見人驚避,偏畏丈夫。食咸草(煙草或古柯,美洲原產)如禽獸。咸草葉似邪蒿,而氣香味咸。”天監六年,有晉安人渡海(交流已非單向),為風所飄至一島,登岸,有人居止。女則如中國,而言語不可曉;男則人身而狗頭(薩滿面具?),其聲如吠。其食有小豆(四季豆?美洲原產),其衣如布。筑土為墻,其形圓,其戶如竇(竇即墓門,參見瑪雅建筑門型,如中華墓門有石框石扉)云。
這《梁書》中描寫了若干新大陸特有品種。各位看官自己研究研究,這是正史,是不是編造不說,就算是編,如何編得出這么多契合得細節?其中確實也提到了一種西方傳統觀點美洲自歐洲傳入的物種——牛。但是哥倫布大交換始終是西方史觀,至少在哥倫布的航海日志中就已經揭示美洲有亞洲雞,而非如西方史觀自歐洲傳入,這一部分記述曾被用于佐證“鄭和發現美洲論”。
然后我們再來談德克薩斯長角牛,這種牛角達到數米的美洲獨有物種。如果我們無恥的“維基”一下,會發現它們是歐洲舶去美洲牛種的第一代“后裔”,最早在十六世紀就有發現(這異變還真快啊!不到一個世紀這外形就天翻地覆),是東部牛種(歐洲舶來牛)和墨西哥野生牛(啥?這些牛又是哪里來的?能解釋解釋清楚么?)雜交產生的。你們猜猜這個長角到底隨的誰?美洲到底在歐洲人到來前有沒有牛?筆者在此不多注釋,后文繼續引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