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慶云抱拳稱謝,
“多謝李兄,今日我尚有要事,需先去一步。
還要偏勞李兄帶話給三皇子,就說改日必當叨擾。”
話談到這里,勉強也能算是言談甚歡,
所以李神俊此時表情明顯松弛許多,向慶云一抱拳,便又隱入曲徑回廊之間了。
慶云的心里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平靜,雖然他涉事未深,但在陳叔的嚴格教導下,熟讀《經》,《史》。
所以他對皇家嗣爭的那些事兒,還是有所了解的。
而今二皇子自入虎口,對三皇子和四皇子來說是一個借刀殺人的絕好的機會。
這一點既然連慶云都想得到,那么那些在權謀頂端的弈者們,自然早已看得通透,所以李神俊才不憚于直接現身說法游說。
他們的最終目的,多半是想讓自己勸說小龍王置身事外。
然而已經陷入漩渦的人,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嗎?
慶云的腳步,此時也變得格外沉重。
蹬,蹬,蹬,蹬,
隨著一陣虎步龍行,一個洪亮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宇里想起,嗡嗡兮似有回鳴,
“陛下,三皇子私自出宮了。”
魏王面色平靜,似乎絲毫不感到驚訝,
“哦,他從哪里拿到的通行令牌?”
正在向魏王匯報的大漢正是楊大眼,他繼續說道,
“應該是跟著彭城長公主的鸞輦出宮的。”
長公主外嫁寡居,仍需住在夫家,但是依然有權時常回宮中探視,當然會有通行的令牌。
魏王點了點頭,
“哎,這個當口,大概也只有六妹還會如此率性行事。四皇子那邊有動靜么?”
“四皇子本人到還安分,不過據線報,他已經預先派遣幕僚入寺了。”
“幕僚?他的王號還沒有分封,就私自開府了?”
“四皇子素依禮制,自然不敢僭越。
他眼下的幕僚并未使用私官官制,而是依門客處理。
幕僚長李神俊稱祭酒未稱長史。”
“李神俊?可是李佐家的公子?”
“回陛下,正是。”
十余年前的刺王案,李佐與南人曖昧,雖無實證證明他直接參與了刺王一案,但也難全脫干系,因而素為魏王所忌。
魏王此時面色終于凝重起來,
“幫朕盯著李神俊,尤其注意他和那幾名南人的接觸。”
“是!不過,南人似乎另派了一批人駐于太室,看上去動作很大。”
“哼!”,魏王的舉手在龍椅扶手上重重一擊,
“那些天師道如果再敢腳踏兩條船,朕可不會像文成帝那般心慈手軟,還給他們留一線生機。你托人帶朕的口諭給觀云道長,讓他給我個解釋。”
“回陛下,觀云道長已經主動知會過我們的線人。
這批人是南朝絲商,由綦毋長老的族弟帶領,不過此時出現確實令人生疑。
觀云道長還認為他們的人似乎在有意回避蕭衍一行,這兩批南人應該也各有所圖。”
“暗中與太子呼應的勢力,可有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