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在哪里?”
“魏王已入成皋。
小龍王如果不在那里,就在趕回來的路上。
嵩山到成皋只有一條官道,不會走岔的。”
慶云雙手抱拳,神色忽然冷厲,
“那采亭姑娘就拜托大師妥為照顧了!”
他自然清楚那空空空空并沒有打什么好主意,
只是以采亭做質,尋求于小龍王對話的機會。
但空空空空在北魏爭嗣的棋局里是一個獨立的勢力,現在與他撕破臉并沒有半分好處。
同樣,對方與自己撕破臉也沒有半分好處,他并不擔心那老狐貍會使什么絆子。
任城王嗣子殞命少室,少不得也是一番風雨。
慶云不敢去前山緱氏,那里消息去得太快,怕是會有麻煩。
于是他破林穿山來到太室山陽崇高縣(筆者案,今登封縣),用小龍王的令牌在驛站征了匹快馬一路向北。
疾馳數十里,兩岸山勢漸峻,風景卻是極好,百花爭秀,金桂飄香。
本地人喚此處為蝴蝶谷,乃是浮戲山腳下一處勝地。
可是慶云此時心急如焚,急于與兄長會合,揮鞭走馬,無心觀花。
不知是否一夜未眠的緣故,還是受了谷中花粉的影響,慶云的眼皮忽然一陣疾跳。
一路擦身奔過幾匹駿馬,顯然是精心馴養的軍騎,可是鞍上空空,不見騎手。
慶云暗感不妙,用力揉了揉眼睛,望向道路遠處,隱約是一地人骸馬尸。
他縱馬近前,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蓋住了漫山花香,
這里曾經有過一場激戰,發生的時間不久,滿地血液還沒有凝固,正在嘗試填充更多的蹄印車轍。
地上橫七豎八倒了約莫十數人,都是軍卒打扮,大多看上去沒有明顯外傷,但是七竅淌血,似是受到重擊傷及內腹,眼見難有活路。
慶云心道不好,這種手法像極了大哥出手,
于是他仔細搜尋,終于發現一具“尸體”傷勢不同。
那人髡頭輕甲,似是塞北人氏,此時身中數刀,渾身浴血,不知死活。
慶云隨意將馬掛在路邊,俯身去看,那人的傷處并不致命,似還有鼻息,可能由于失血過多,暫時休克。
于是他從一旁尸體上撕下一些布片,對那人做了緊急包扎,將大多數出血點都止住,然后取過水囊,灑了些鹽巴,撬開那人頜骨緩緩喂下。
過了片刻,那人悠悠醒轉。
慶云忙問道,“你是宇文部的人吧?”
那人的髡發與宇文本柕一般無二,很有辨識性。
“你是?”
慶云取出小龍王的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見你受的都是刀劍傷,和那些人不一樣。
你認識這塊牌子嗎?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小龍王?
快!步六孤伏擊小龍王,龍王寡不敵眾,已向那邊山上退去了!”
慶云聽罷,也不多留,將水囊拋給宇文義士,便向山上尋了過去。
一路劍斫掌劈的痕跡,斑斑血點,滿是棄刀伏尸,這方向倒不難辨認。
慶云只管一路狂奔,不似山上的人且戰且行,倒也沒用多少時候,就聽見了前方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