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一位,也就打頭那個“蘭”字,指得自然是婦孺皆知的木蘭將軍。
第二位這個“若”字,其實當讀作惹,蘭“惹”才是正確的發音。
它所指代的,不出意外便是大眼家那位惹不起的悍婦潘將軍。
這排在第三的“禪”,說的是任城王太妃,也就是當今任城王元澄的親娘孟珺婷。
亡夫拓跋云病逝后,她便事佛為比丘尼,而今正在嵩山陪護馮太后隱修。
(筆者案:這位任城王太妃可真不簡單。古稀之年親自上陣殺敵,乃是佘老太君的原型,正史見后文。)
排在最末的“聲”,便是眼前這位婦人梁簫笙。
她是保義培養的密諜,十歲就被送到南朝為藝妓,十六歲時遇見祖沖之。
二人很是投緣,沖之便將梁氏贖身做了續弦,第二年便生了暅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南宋忽律軍發現了保義軍的一個窩點,準備由沖之帶隊,一網打盡。
梁氏得了消息,星夜趕去報信。
但是沖之的行動也不慢,遁甲奇門早已布好,保義據點外是步步機關步步伏。
就在沖之收網時,卻意外發現了自己的夫人。
他甘冒奇險,率先殺入賊窩,不動聲色的將梁氏由八門中的休門引出。
梁氏隨沖之這么些時日,多少對術數也有浸染,焉有不知之理?
只有一時無語,淚目作別。
梁氏身份暴露,轉入明線,又與沖之遭遇幾次,雙方各為其主,已是無法再話前緣。
沖之其后未娶,對南朝人只推說那一役有漏網的保義沖入內宅擄走了夫人,連暅之一起蒙在了鼓里。
而梁氏也久久未嫁,直到前幾年胡保義先夫人皇甫氏病故,看在老上司獨自帶著孤女生活艱辛,念及自己的孩兒,才動了再次成家的心思。
恰好那時渡情劫大士入蘭若,梁氏便隨胡世玉一起在蘭若后山隱居,本以為此生就此便與那舊情郎再無瓜葛,倒也落個清凈。
哪兒知道破了這后山禁制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孩兒。
近年來,她自己將自己封閉起來,未曾打聽外界的消息,其實是因為無法抑制對暅之的思念,從而形成的自閉保護隔膜。
此時卻聽說那孩兒可能也正在左近,哪兒還控制得住內心波瀾?
“暅之,他,他還好嗎?”
慶云見到眼前這位夫人忽然表情失控,淚如泉涌,口氣間似乎和暅之頗為熟稔,雖然不明隨意,但顯然也看出這不是什么壞事兒。
于是便順勢扯起了大旗,
“夫人,你認得我二哥?”
“你們是兄弟?”
“結義兄弟。暅之兄行二,在下慶云,行五。”
“哦,怪不得。我說暅之那孩子怎么忽然成了老二。他還好吧?”
“二哥他很好,此時正在太室山觀云道長處暫住。”
“哦,我也曾聽說他入了道門,拜了個好師傅。
他既然也是個有出息的,那便好,那便好。”
梁氏此刻的心情格外矛盾。
她既掛念自己的孩兒,又有些害怕這段舊情浮出水面對她現在的生活造成沖擊。
她抹了抹淚水,忽然問道,
“慶小友是要去尋竟陵王?”
“正是。”
“我看你行動不便。等一下我去幫你取副拐杖,由充華引你上山吧。”
一旁那位白衣比丘尼此時忽然發話,
“夫人,這樣好嗎?”
“不妨事,你我又不出面,難道竟陵王還會為難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