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慶云依例為殷色可渡氣。
此時他已經駕輕就熟,先用錦帕替殷色可清洗面部,
當絲絹劃過比綢緞更細膩的皮膚,慶云仿佛又被拉回夢中,撩波溪畔,一身愜意。
清理停當,收攏綺念,虎軀輕俯,壓落青絲,
就在四瓣軟紅輕觸的時候,慶云感覺到殷色可的身體似乎微微縮動了一下。
他忙停下動作仔細查看,對方似是仍無知覺,只是面帶潮紅,體溫出奇的高。
慶云猜測是那神藥藥性使然,便不以為意,繼續為殷色可引渡真氣,恢復氣血運行。
大概是體溫過高的原因,那一身玉骨冰肌,此時也是香汗淋漓。
慶云周身紫氣氤氳,也耗費了大量體力,汗液被內力蒸騰為霧氣,在頂門兩肩攏作花瓣樣的形狀,煞是好看。
右掌御氣自任督天合之溝人中一路下探,將至地接之穴,慶云愈感不妥。
觸手處汗津之盛遠超常理,不但洇透下裳,甚至濡濕了床褥。
慶云忙偃氣收功,去尋全神醫診斷。
卻不知全神醫又去了哪里,前廳后院都尋不到人影。
于是慶云便想起了莫愁姑娘,
聽說她前些日子已經回山,只是還未曾招呼,
此時先請她來先幫殷姑娘凈凈身子也是好的。
殷姑娘最是好潔,汗體久臥,宜生褥瘡。
若是真地生了斑疹,待她醒來,必定會介意的。
莫愁聽他說明情況,得知殷色可重傷未起,便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她略做查看,便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向慶云,見后者焦慮之色發自內心,絕非作偽,這才念他平日人品,認為這毛頭小子對于某些方面地事情當真是一竅不通。
但她還是不留情面,連推帶搡地將慶云趕了出去。
祖暅之當日說醫理,論及精神,魂魄,意志,心思,智慮,
其中最能喚醒人類生存本能的,唯至情一物耳。
莫愁曾以之感動劉贏,也算是有所經歷,自然能夠理解全神醫堅持讓慶云為殷姑娘渡氣活血的目的。
可憐慶云雖然武道入宗師,高坐稱宗主,唯獨情之一竅,卻始終未開。
他空自擔心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往全神醫處準備為殷色可渡氣行功。
全神醫見慶云來了,只囑咐他將新煎的藥帶進去,喂殷色可服下,
然后便心不在焉地捧起一本醫書自顧自讀了起來。
慶云忙去拍里間的門。
只聽莫愁姑娘應了一聲,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