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來到廂房,正要敲門,薛平平就從里面打開了門。
“啊!”小廝大叫一聲,倒退一步,然后才定了定神,去看薛平平。
“你……你沒事吧?”小廝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
“我?沒事啊,有什么事嗎?”薛平平覺得莫名其妙,一大早的乍乍呼呼,將軍府的規矩哪去了?
“可,你的臉……”
“我的臉怎么了?”
小廝吞吞吐吐地,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薛平平跑進房間,找了一塊銅鏡,往里一瞧,“啊!”他也嚇得大叫一聲,扔了銅鏡。
他看到了什么?猴子屁股怎么掛自己臉上了?還有兩條綠眉毛,像兩條毛毛蟲,隨著他的表情變化好像在蠕動,兩個黑的連眼珠都找不到的熊貓眼,一張血盆大口似乎看得見獠牙,下巴上還有未干的血跡,頭上頂著一個雞窩,還有幾坨雞屎……
這,這地府惡鬼似的人真是自己?
薛平平用手擦了一把臉,手也被染得五顏六色,拿到鼻子下聞聞,胭脂味,墨水味,醬料味……
這就是昨晚將軍夫人和小妾們的杰作!這也算她們手下留情了,只是要花番功夫清洗。
小廝吩咐人送來了熱水,薛平平洗了兩三遍才清理干凈。
眼看小廝又來催了,早飯是來不及吃了,拿了個饅頭就趕緊跟了出去。
王大將軍已經在馬車里等著了,薛平平三口兩口匆忙將饅頭咽下,差點沒噎死。
上了馬上,向大將軍請安:“大將軍早,嗝~”一個悠揚的響嗝在車廂里回蕩。
悄悄打量王大將軍,還好,大將軍并未在意,還很是關心地問他:“昨晚沒睡好?怎么眼下烏青?”
還問呢,不都是你的夫人小妾們干得好事?可他不能這么跟王大將軍說話,只笑著回道:“謝謝大將軍關心,我只是有點認床。嗝~”
王大將軍微微皺了皺眉頭,“宮中規矩森嚴,言行舉止可都要注意些,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
“小的知道,謝大將軍提點。您昨晚睡得可好?要不趁這會兒,我再給您捏捏腿?”一會進宮還得靠大將軍罩著,現在趕緊巴結巴結。
王大將軍點頭,薛平平就跪在車廂的地毯上,給大將軍捶起腿來。
“今日進宮,只是讓你開開眼界,學學規矩,等有機會,我會向皇上引薦你的。不過在宮中,處處都是貴人,你可小心別沖撞了貴人。”王大將軍閉著眼,在馬車的晃悠和薛平平的伺候下,舒坦極了,好心地提點著他。
“小的會小心的,絕不給您惹麻煩。”薛平平保證著,心思卻早已飛入皇宮,想著怎么計貴人歡心了。
很快就到了宮門,肖統領已經在宮門處候著他們了。見面互相問安后,就朝宮里走去。
王大將軍帶了一隊禁衛軍去往皇上的寢宮,護送皇上上朝。肖統領則安排好了今日的宮防值守,然后帶著一隊禁衛軍在宮里巡查。
薛平平跟在肖統領身后,昂首闊步,精神抖擻。看著威嚴高聳,金碧輝煌的宮殿,走在玉石金磚鋪就的宮道上,薛平平心中感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權力中心啊!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在此掙得一席之地,謀得錦繡前程,然而,有人得志,有人失意……要想在此站穩腳跟,光靠運氣和才華還不夠,還要會審時度勢,逢迎討好,能屈能伸……
官員們陸陸續續進宮,從他們的神情和步伐,就能看出官職高低,權力大小。像肖丞相那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實權的人,就目空一切,神情倨傲,見到肖統領,只是輕微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而像他父親薛富貴這樣,在朝堂上無足輕重的人,則滿臉堆笑地行禮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