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公俯下身,輕輕在皇上耳邊說:“皇上,到申時了。”
皇上睜開眼,慵懶地起身,伸開雙手,黃公公便幫皇上把龍袍上的折痕撫平,將金玉帶給皇上扣好。
今日睡了半個時辰,感覺全然不像往日午睡后的昏沉乏力,而是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皇上的目光掃過薛平平,輕輕吐出一個字:“賞。”
黃公公笑著應是,扶著皇上坐到御案前,皇上要準備看折子了。
薛平平心中想著皇上會賞賜他些什么呢?
這么說來,皇上對自己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正準備退下,皇上卻指了指他,說:“你來伺候筆墨。”正準備磨墨的黃公公,手頓了一頓,然后笑著往旁邊挪了挪,等薛平平上前,將墨錠給他。
御案上奏折堆成小山,不過皇上心情不錯,批閱起來也很快。
說不上為什么,皇上就是覺得這薛平平,可以信任。
大概人都是這樣,誰讓自己舒服,心里便會對那人產生信任,或者依賴。
薛平平安靜地盯著自己磨墨的手,不敢亂瞟,萬一不小心看到什么機密,那就惹禍上身了。
李公公從外面進來,哈著腰稟道:“稟告皇上,瑤華公主求見。”
“宣她進來。”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臉上帶著笑意,看著門口。薛平平也退到黃公公身后。
瑤華公主像一只歡快的小鳥,輕盈地飛了進來,聲如黃鶯出谷:“父皇,看兒臣給你帶來什么寶貝?”
說著便撲到皇上的腳旁,雙手托舉著一尊白玉雕像,像只歸巢的小鳥,收起了鋒芒,笑臉純真,眼含期待地等著皇上的夸耀。
皇上接過她手上的東西,連忙扶起她,說:“地上涼,坐到父皇身邊來。”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根本不會涼。瑤華公主就著皇上扶她的手,坐到了龍椅上,龍椅寬大,墊了好幾層貂皮,軟和舒適。
“父皇,你看看,喜不喜歡?”
皇上這才好好端詳著手上的白玉雕像,玉質上乘,溫潤通透,觸手生涼,而雕的人兒,跟瑤華公主有六七分相像,這正是瑤華公主的生母的模樣,冰清玉潔的美人兒,巧笑倩兮,含情脈脈,極其逼真。
“怎么送這個給父皇?”皇上柔聲問。
“父皇,三日后就是我的生辰,之后我就要出宮去住了,不能日日陪在父皇身邊,這個雕像送給父皇,讓她替我陪著您。”瑤華公主語氣緩慢低沉,透出濃濃得不舍。
“你也可以日日進宮來給父皇請安啊。”
皇上心里也是不舍,這是他和心愛的女子唯一的血脈,只可惜,美人沒躲過宮里的陷害算計,丟了性命。于是,這個女兒他從小帶在身邊,加倍寵著護著,親眼看著她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女兒大了,終究是要離開自己的。
“雖是如此,可也不是想來就能來的,要遞牌子通傳,哪有住在宮里方便?”瑤華公主撒嬌道:“父皇,能不能不要攆我出宮?”
“你那些兄弟,哪個不是十六就出宮自己開府了?你那些姐妹,十六、七就有附馬了,本就有許多人不滿父皇偏寵你,你已十八,再不出宮就要招人話柄。要不然,你就嫁人。”
“我才不要嫁人,那我還是出宮自己住吧!”瑤華公主嘟起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