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是好生狡猾!
聽得他一副云淡風輕地拿軍糧當擋箭牌,余月亭心中只覺憋悶。
民以食為天,糧米是根本。他卻一夕之間操控所有糧鋪漲價兩成,如此一來,必然生亂。
余月亭心中暗怒,王啟東分明打著代購軍糧的旗號,壟斷糧源,高價拋售。
可他有官契在手,分明與官府一個鼻孔出氣,即便他操控糧市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余月亭想了想,長呼一口氣,似要將胸中郁結盡數吐出。
繼而端起酒杯笑盈盈起身朝王啟東客客氣氣一拜,“素聞王大掌柜經商有道,富甲一方。晚輩初涉商場,有個問題想向王大掌柜討教一二。”
王啟東看余月亭態度轉變,心中冷哼,這小子還不算傻,看見官契總算知道知難而退了。
于是語氣松下來,挑了一眼余月亭,眼皮耷下來,看不出情緒,末了懶懶說道,“小郎君請講。”
余月亭輕笑,脆聲開口,“還是這糧米之事,依王大掌柜之交,這糧價可降得下來?”
王啟東眸子一收,驀地抬眼,余月亭站在面前,面如三月春風,眉宇之間卻帶了幾分堅定。
小小后生,這是又要玩什么把戲了。
王啟東冷笑一聲,“去年收成不好,如今糧食緊俏,價格比往年高也實屬正常。要說這降嘛,依照王某人經商多年的經驗,怕是降不下來。漲慢些就算不錯了。”
余月亭目光如炬,朗聲說道,“我的想法卻剛好與王大掌柜相左。”
“哦?”
王啟東打量著她,漫不經心地隨口答道,“想來小郎君怕是沒做過買賣,不懂這貨殖之道,才說出這等荒謬之言。”說著與管家一同輕蔑地笑起來。
余月亭上前一步,“晚輩卻覺得這糧價不出十日,必然會下跌。既然王大掌柜與晚輩想法不同。不如,你我二人打個賭?如何?”
王啟東暗道,這后生好大的膽子!真是仗著自己是余家的人便敢這般囂張么?!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直面挑戰王啟東了,王啟東臉上肥肉一顫,啪地一拍桌子,冷聲道,“以此為賭,王某人自然有興趣。只是不知小郎君想怎么個賭法?”
余月亭一笑,“王大掌柜是生意人,余家亦是經商多年,生意人之間,自然是賭錢最實在。”
自己正愁著各處鋪子也虧損,宅子中開支也大,手中錢緊做買賣施展不開呢。
余月亭暗笑,心中打定主意此番要從王啟東撈些本錢。
“小郎君倒是直言直語。”
余月亭笑笑,“與王大掌柜這等爽快之人來往,自然無須拐彎抹角。還是直爽些好。”
王啟東舉杯,舉杯仰脖又是一杯,“我就喜歡小郎君這樣快人快語的。這樣吧,我以白銀百兩為注,如何?”
余月亭皺眉搖搖頭,臉上浮起一分不屑,“都道王大掌柜是青州巨富,沒想到出手如此小氣,區區百兩也說得出口?看來我是看錯人了。”
余月亭臉上現出幾分嘲弄,一拂衣袖,“百兩不過是塊翠玉的錢,忒沒意思了。既然如此,賭約之事,算我沒說。”
余月亭坐回案桌之前,悠悠呷著杯中美酒,掃了一眼堂內富麗堂皇的裝飾,微微搖頭。面上又浮起一分不屑,雖不發一語,眼神中卻滿是輕蔑。
顧云安看著王啟東臉色微變暗自笑笑,附耳在余月亭耳邊低聲說道,“小郎君這激將法倒是用得不錯。”
余月亭端起酒杯低聲道,“他拿殺雞儆猴這招與我斗法,我回他一招也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