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吩咐那黑臉護院將其他幾處的護院叫來一起吃飯。
黑臉護院有幾分猶豫,眼神下意識地朝西面輕輕一飄,“大哥,這……不太好吧。小郎君吩咐了不能離開。”
這動作落在余月亭眼中,余月亭微微一笑,十分滿意,自己正愁找不到方鴻呢,他就為自己指明了方位。
溫衍也看見了黑臉護院的動作,也順著黑臉護院的視線看過去,故意打趣道,“怎么?難不成府里有什么稀奇的寶貝?離不了人看守?那我可真要過去開開眼了。”
溫衍佯裝要走上前,魁梧護院踹了黑臉護院一腳,“不過是吃頓飯的功夫,這府宅里又沒有其他人,去把他們叫過來一起,出了事我擔著!別磨磨唧唧的!”
黑臉護院哦了一聲正要朝西面跑去,被喚作“翠英”的黃衣小婢叫住他,“我去吧,我正好要去那頭送飯。”
“那就麻煩翠英姑娘了。”
“嗨,同我還客氣什么。”黃衣小婢穩穩提著手中食盒朝西面走去。
余月亭躲在暗處跟著她直走到一處偏僻的十字小道口,兩面有三處小院,小道口兩個高大的護院守著。
她閃身躲在樹后,遠遠看著黃衣小婢同兩個護院說笑兩句,兩人朝溫衍所在的長廊走去。
黃衣小婢扭身進了最左面的小院,余月亭靜靜等著,黃衣小婢很快反身出來,手上食盒沒了,臉上十分憤怒,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一個外姓野種!還真當自己姓方了?誰認啊!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黃衣小婢十分不愿在這里停留似的,加快腳步離開了。
余月亭看看四下無人,從地上尋了根足有胳膊粗的枯樹干捏著,朝黃衣小婢方才走出來的小院溜進去。
小院十分破敗,狹窄得很,只一方廢棄廂房,與方府四處富麗的修繕格格不入。
廂房里頭傳來憤怒的聲音,“我呸!往日里一口一個野種,現下反倒來拉攏我了?往日里看見我跟沒看見一樣,現在又發現我是這宅子里的一個活物了?”
“滾你的!方士覺!方士優!我告訴你倆?若是阿舅出什么事,我絕不會饒過你們!
你們以為你們那點齷齪心思我不知道?!鐵定是盤算著阿舅沒了,你二人上外祖面前嚎喪裝可憐,再多騙些家產!只要我活著,你二人就休想如愿!”
余月亭靜靜聽著,她從來沒有聽見過方鴻發這么大的火氣。
她上前輕輕叩了叩門,里頭的暴怒戛然而止,余月亭正納悶,忽而反應過來不對,趕緊閃過身子,食盒幾乎是貼著臉頰從門洞飛出來,狠狠砸在地上!
余月亭拍拍胸口,還好自己幼年惡作劇做得多,有所警覺,不然可就破了相了。
她扭頭看看沉重的食盒搖了搖頭,不對,不只是破相,以他這力度,被砸中腦袋必然開花,說不準今日小命就交代在這里了。
聽得沒有砸中,方鴻在里頭冷笑一聲,“哼,躲得倒是挺快。”
“方鴻——”
余月亭壓低聲音喊道。
里頭反應了一陣,試探地問了一聲,“青圓?”
“是我。”
余月亭點點頭,從門縫中看過去,只見方鴻蓬頭垢面坐在屋中,不過半月多未見,方鴻與往常的翩翩公子判若兩人。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雙目赤紅,渾身又臟又臭,屋內也是一股股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