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敢。”
方鴻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地圖,在手中晃了晃,“只是草民覺得此物現下堪比千金。”
方鴻恭敬地將羊皮地圖呈上前給賀明府。
賀明府打開一看,看清地圖上頭的的內容著實一驚,瞠目結舌地問道,“這…地圖…可是賊匪寨子中的地圖,你從哪里弄來的?”
方鴻看他一眼,一句話將事情遮了過去,只輕輕答道,“自然是草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來的。”
賀明府有些狐疑地看著方鴻,咳了兩聲,慢慢挺直了腰背,拉長聲音道,“此物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若是假的,冒然出兵又平白折損官軍,豈不是得不償失。”
余月亭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暗嘆,這個老狐貍真是會找借口,既想要地圖,又不想允諾方鴻半句。
只東拉西扯著說這地圖的真假,方鴻的事兒卻半句不提。
方鴻也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平靜地說道,“若是不出兵上山剿匪,哪怕草民現在將胸脯拍得砰砰響作保證也無濟于事。現下明府大人只有放手一搏,賭上這一回,才能知道答案,到底是真是假。”
賀明府心中自然也清楚,不過是與他周旋一下。
眼下方家正在鬧分家,自己不信他手上一點錢都沒有,要吃這碗官飯,可不是拿一張破地圖來就可以行得的。
這地圖若是在官軍頭的剿匪之前拿來,或許可以,這事還好辦。
眼下只有地圖,沒有官軍,也無濟于事。
還須想轍從葛明府那頭借調官軍過來,借調官軍的費用自己正愁沒地方弄呢。
誰料這方家小郎君自己送上門來,既然想謀個好差,自然要讓他出點血,斷不可能這么容易就放過他。
賀明府將地圖折起放在身旁的案桌上,嘆了口氣,一臉憂色,“倒也不是本官不愿前去剿匪,只是……”
方鴻與余月亭都不開口,知道這老狐貍定然又要下套,外頭商戶一鬧,就不信他不急,還有耐心在這里講條件。
除非現下官軍出不了兵,否則他沒理由拿著如此有力的東西,卻不出兵剿匪。
果不其然,賀明府幽幽開口,“只是眼下官軍受挫,不宜再戰。”
“除非……”賀明府雙眼在二人身上一掃。
方鴻會看眼色,順著他的意思開口問道,“明府大人有何良策?”
“要想盡快解決此事,除非借調官軍。”
賀明府順勢將葛明府獅子大開口的事情與兩人一說,將這剿匪之責往外一推,左右不是自己不愿剿匪,而是青州官軍受損嚴重,容州借調代價太大,這個數自己給不起。
一會兒出了縣衙,方才聚集的商戶定然要問這二人到底什么情況,屆時他二人將此話照樣一說,眾人可就怪不到自己頭上來了,這民怨多少也能消解些下去。
方鴻微微皺眉,心中是真的起了擔憂之情,“如此下去可不是辦法,黑石頭山上的賊匪兩敗官軍,現下正是肆無忌憚囂張跋扈的時候,若不能施以重擊,只怕日后越來越囂張,若是惹出大事,只怕收不了場。”
“是啊,各大商戶背后關系復雜,誰也不清楚他們手里頭到底做得誰的買賣,若是誤了事或是碰上賊匪,上頭查下來,只怕到時候明府大人處理起來更加棘手。”余月亭也附和道。
余月亭從懷中掏出請愿書遞過去給賀明府看,“今日方郎茶館之舉,雖對官軍、明府大人多有得罪,但也是為了幫助明府大人剿匪。”
賀明府細細看著,“這是?商戶們自發出錢剿匪?”
“正是。”余月亭將腰間的銀袋子解下遞了過去,對賀明府點點頭。
“若不是方家四郎激起眾商戶對賊匪的怨懟,這些人素日里一個比一個精,誰也不肯掏錢助明府大人剿匪。只是我們想到剿匪需要錢,卻沒想到這葛明府獅子大開口居然要價這么高。”
葛明府翻了翻請愿書,解開手中的銀袋子,差得太多,這要是青州官軍上山剿匪倒是夠打點了,可眼下是拿錢去借調容州的官軍,這點錢不過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