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了策略,也不過是多跑一趟容州,三人心情還算不錯,商量著就要開始行動。
溫衍說道,“上午聚在縣衙門前鬧事的商戶們還在等消息呢,一個個都氣得夠嗆,直罵這賀明府尸位素餐,空拿官餉,打官腔、說官話、撈錢倒是極拿手。唯獨一到正事上頭,一點能耐沒有。”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余月亭,趕緊對溫衍說道,“此事算是與賀明府的交換,咱們無論想什么辦法都將這官軍借調過來,這才能為方兄謀個差事。
城中百姓大多都對賀明府不滿,商戶被他找了些名頭收了幾回稅,更是心中憋著氣。此事萬萬不可透露與他有半點關系,否則此事難成。
畢竟那葛明府還不知是個什么脾性的,若他真黑了眼要錢,咱們也沒辦法。”
方鴻也點點頭,“他對賀明府開口就要五十兩一個人,這般黑心之人,想來平民百姓前去他也不會放過,多少還是會刮一層油水下來。”
商議好了之后,三人提步朝茶館走去。
溫衍突然想起什么,開口向方鴻問道,“方四,你早晨說的點天燈那事,可是真的?”
方鴻搖搖頭,“是我胡亂編造的,若不將事情說嚴重些,激不起商戶們的憤怒之情,他們怎么會愿意出錢剿匪。只不過現如今這錢的數目與我心中想得差得太多了。”
聽他這么說,余月亭更加好奇,不禁開口問道,“既是胡編亂造的,怎么那郝掌柜會如此激動?”
方鴻笑笑,“事情雖是胡編亂造的,但這人可是真有其人。那獵戶也曾上方家賣貨,我曾見過幾回,我被關起來之前還曾聽方府一個與那獵戶同鄉的仆子說過,那獵戶上山打獵逐鹿時,不慎摔下山崖,丟了性命。
今日剛進茶館,正好聽得這郝掌柜說這獵戶許久沒來,他交了定錢,定了只麂子,都好長時間了,也不見送來。
我這就明白了,這郝掌柜并不知道這獵戶出事了。正好便借著這獵戶編了這么個故事。
人自來就是這樣的,你說個半點干系沒有的人的事兒,只當是只當是一個熱鬧,聽過了也就罷了。所以我才借了這獵戶的身份,說了這么個故事。”
溫衍嘆了口氣,“雖此事是假,但山匪殘暴卻是真。我前段時間押貨,聽人說黑石頭山上這幫山匪算是附近幾個州城中最兇殘的了,許多山匪不愿惹事,劫了貨就撤,不愿背人命。
這幫山匪卻異常殘暴,有時只為了尋個開心,便下山來,將村民當活靶子射,也不射致命要害之處,專門撿著腿肚子、手臂來,死是死不了,這活罪可是遭得夠夠的。”
“真是該死!”方鴻聽得憤怒無比,咬牙恨聲道。
“不僅這賊匪該死,這葛明府也是該死!當官不為民做主,都這時候了,還想著斂財,我瞧這北周朝堂里里外外算是爛透了!就沒一個將百姓放在心上的!”
“噓——”
溫衍趕緊一把捂住方鴻的嘴,“方四,這話可莫要在外頭說,回頭回了家你愛怎么說怎么說。現下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說不準就被有心人聽了去,到時候你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方鴻一把將溫衍的手掰開,疼得溫衍嗷嗷直叫。
方鴻有些激動,“瞧瞧現在,父母官手中的權力被他們換成真金白銀,關起門來數錢數得高興,對外頭的民生疾苦一概不知!這叫哪門子的父母官!”
“哎喲,方四!叫你小點聲,你還說不聽了?”溫衍又跳過來將方鴻的嘴捂住。
余月亭也上前伸手幫著將他拽到角落,認真道,“方兄,我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但是若要改變這種現狀不是發兩句牢騷就能改變的。
只要有了能改變這種境況的能力,才能一步步將這些事情改變。才能真正做些有用的事,做些好事。”
方鴻緊緊攥住衣襟,向余月亭和溫衍說道,“我方鴻發誓,若此番事成,我削尖了腦袋也要往上爬,勢必要將這些尸位素餐之徒全都從那把官椅上踢下去!”
溫衍嘆了口氣,“可嘆如今官員,十個中有八個都是如此,想要改變怕是難吶。”
“溫兄此言,我不同意。若人人都如此想,過不了多久北周就爛了。十個中至少還有兩個踏實做事的,咱們還年輕,萬萬不可有這想法。
少年強則國強,近年來科考也選出了不少年輕新官,為朝堂輸送了不少新鮮血液。
有幾個雷厲風行十分不錯,若能不忘初心,不被權力帶來的巨大**和虛榮所吞噬。日后官場風氣必然有所清正。”
“青圓老弟說的……”溫衍說出口看著眉清目秀的余月亭突然有些別扭,趕緊改了口。
“…唔…青圓兄說的也有道理,世上最難的還是初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