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南目光仍舊落在方茵茵身上,宋銘輕喚都沒有叫醒他。
方茵茵目光早就從沈溪身上收回來了,她雙手放在身側,微微提起曳地裙裾,輕移,緩緩走向裴澤南,“澤南,好久不見!”音色如人,溫柔淡雅。
裴澤南瞳孔驟然一緊。
方茵茵的心猛得一沉,黯然垂首,“對不起!”三字剛落,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銀白色的高定鞋面上,水漬順著鞋尖滑向地毯,瞬間消失不見。
整個大廳針落可聞。
三年前,S市最轟動的訂婚禮以笑話的方式落幕,三年來,聽說裴氏矜傲的少主一直沒從那場被棄的陰影中走出來。
今天,他們再次重逢,會怎么樣呢?
裴澤南抬腳就走,一個人出了大廳。
“澤南……澤南……”白月光一手提裙一手擦眼淚追了出去。
替身呢?沈溪也擦了擦眼淚,在眾人看熱鬧的眼光中也出了大廳。
本來以為,搬家、換手機號,會讓她與裴澤南的關系順其自然的結束,可昨天,裴澤南找到她,他們再次滾到了床上。
今日早上醒來,四目相對,沈溪突然有了危機感!她發現,一段關系的結束,好像不以她的意志為主。
不以她的意志為主啊!
沈溪淡漠,拒人千里,可不代表她笨啊,不代表不懂得自我保護啊!恰恰相反,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她比誰都懂得保護自己!
站在金碧輝煌的私人會所門前高高的臺階上朝下看,那對男女立在奢侈的豪車前,一個垂眸深情,一個仰頭如泣如訴,他們如此般配、奪目。
衛瑾儉站到沈溪身邊,溫潤如玉,說出的話卻冷入徹骨,“只要沒有非份之想,你可以呆在澤南身邊一輩子。”
沈溪轉身,冷漠淡然的臉瞬間變得可憐兮兮,眼淚顆顆盈落:“我不懂什么非份之想,只要澤南這一輩子只愛我只有我一個女人就夠了。”
“什么?”宋銘從身后擠上前,壓低聲,“姓沈的,你可真敢大言不饞,你有什么資格只許裴哥愛你一個女人?”
“現代社會,婚戀自由,難道是假的?難道你們還生活在封建舊社會?”沈溪盈淚的雙眼盯向他,很天真的說。
一時之間,宋銘竟被底層無知小民給堵住了,沒錯,普羅大眾婚戀自由,可是上流社會,那怕再過一千年,還是一個樣,那就是利益聯姻,永遠不會變。
臺階下,方茵茵柔弱神色里滿是愧疚,“對不起,對不起,澤南……”微仰頭,淚水含在眼里,哽咽的不停的道歉,顫栗的似乎馬上就要倒下。
裴澤南冷漠疏離,深黑眸中透著不可名狀的復雜,立在車門旁,沉默。
說話呀,發脾氣啊,那怕罵她也好,方茵茵盈盈淚眼里焦急、焦慮藏在眼底,三年了,S市上流圈子都在流傳裴少為方二小姐怎么樣怎么樣,可為何現在她站在他面前,他仍舊像三年前一樣讓她捉摸不定沒有安全感,他到底想怎么樣?
沉默男人散發的森然冷意無孔不入的往方茵茵的骨縫里鉆,讓她脊背發涼,不不,他是她的,他一定會是她的。
垂眸,伸手拉車門,裴澤南坐上車,胳膊被人拉住,是方茵茵。
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她已經苦苦等了三個多月了,她不想矜持了,示弱伸手拉他,“澤南……”淚光盈盈,楚楚動人。
裴澤南眸光落在拉他胳膊的手上,莫迪蘭色指甲襯得手背蒼白嬌弱無力,“澤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