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全對。李洛認識蕭禾十多年了,的確是知根知底。但蕭禾和鐘揚結婚前,很少提起鐘揚,偶爾提到時通常指代他為“敗類”、“人渣”。李洛也是在他們倆的婚禮上,才認識這位皮相斯文的“敗類人渣”。
所以除了工作上下級關系,自己和這位MD,真的稱不上“很熟”。
不過看鐘揚的意思,誰要是和他老婆熟,也算是和他熟?這人怎么如此自來熟呢?
鐘揚見她不說話,自己開口了:“投行往私募(PE)走,賣方往買方跳,雖然沒什么新意,但是這么多人選擇這條路,總有他們的原因,你覺得呢?”
其實投資銀行分析員和私募基金分析員的區別,有點類似演員和制片人的差異。演員人數眾多,制片的坑位很少;演員往往是鏡頭面前光鮮亮麗的主角,但制片在幕后編排策劃全局;一年年貌美青春的才子佳人們青出于藍,但成功的制片往往需要多年對于市場運作經驗的積累。
投行主要負責的是融資、交易、財務顧問等業務,而私募基金則扮演投資人的角色。同樣是和資本打交道,買方手握資本,拼的是眼光和視野;賣方則更像是為買方服務,促成各類交易的工具人。所以每年有數不盡的頂級高校畢業生紅著眼走著獨木橋爭先恐后地撲進投行,又有著多多少少投行人擠著想要跨進私募的門檻。
外資投行人的一條理想的職業發展道路,常常是名校畢業,先在投資銀行歷練幾年,轉而跳槽去私募。為什么私募會偏好有投資銀行工作經驗的人呢?
因為賣方的競爭殘酷無情,能夠堅持下來脫穎而出的都擁有了良好的業界技能知識和職業素養。特別是跨國大型投行,在狼性文化的熏陶下培養幾年,工作態度和職業精神不容置疑。
鐘揚接著說:“從工作時長、單位回報、文化氛圍上來說,都還不錯的。私募的幾個要素,包括募資、股權投資、退出方式、收益等等,和我們平常做案子有很多類似的分析方式,但著重點不同。往買方轉型,我建議多從投資人的角度去看案子。”
李洛盯著鐘揚看了一會兒,算是摸出了個所以然,她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點頭:“嗯,明白。我會多學習的。”
鐘揚點了點頭,又說:“咱們合作的幾家PE,多接觸,有什么需要可以來找我。”說著他看了看表,又補充了一句:“都是一些我個人的建議。接下來你的項目安排不會受任何影響,放心。”說完起身和李洛握了握手,就離開了會議室。
鐘揚前腳剛走,李洛立刻拿出手機撥了語音通話出去。
……
晚上十一點多的新澤西紐瓦克國際機場,飛往阿姆斯特丹斯希普霍爾機場的航班正在值機。接下來的都是紅眼航班,所以百夫長休息室里稀稀落落地坐著很少的人。
朱羽萌和陸小朝各自抓著一個麥當勞巨無霸往嘴里塞,邊吃還邊在輕聲爭執一個技術問題。
坐在他們背面的譚川林正在手機上急促地回復什么郵件,邊回邊打量著林穆。
林穆坐在兩個凳子開外的沙發上,悠閑地翹著二郎腿,玩著手機。
譚川林正懊惱該怎么說服效率低下的風控部門,把項目的進程推一推。他又一次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左側的林穆,就像一頭餓急了眼的狼看到了一頭雪白白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