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菲飛“啪”地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給他使了個眼色。黎越一臉凌亂地問她:“你干嘛?”
李洛一個頭兩個大。那時候年輕不懂事,想著反正黎越這憨憨完全是個金魚的腦子,啥正事都記不住,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拿和林穆的傷心事兒跟他嘮了三天三夜,搞得黎越一見她就跑。哪料到五年后的今天遭了報應?
蕭菲飛趕忙站起身朝李洛和林穆陪了個笑臉,遠遠地喊了聲:“李洛。林總。黎越他沒眼力勁兒,你們別計較。”她又誠懇地朝著他們二人鞠了一躬,說道:“林總,之前給您添麻煩了。”
蕭菲飛喊人的語調雖然尷尬了些,聲音雖然沙啞了些,但還是很有禮貌的。李洛收起了壞脾氣,笑瞇瞇地向蕭菲飛點了點頭。
不過人家剛剛謝的畢竟是林穆,而且蕭菲飛當時在T行的那檔子事兒,自己也只聽說了些片言只語,不甚了解。想到這兒,李洛便轉過身看著林穆,等著他表個態。
林穆分明是被難住了,一臉茫然地看著李洛,臉上寫著一行字:“他們是誰?”
此時黎越已經走了過來,露出他那一副專門討長輩歡心的陽光大男孩式笑容,向前來和林穆握手:“喲,原來是姐夫啊。我姐提過好多次了,天天提,月月提,年年提。”
李洛在一旁干笑,咬牙切齒地輕聲對黎越說:“你怎么還不滾……”
不過林穆似乎并不介意,大概是被黎越這金毛式的笑容收買了,神色和煦,微微頷首。他正要伸手與黎越相握,被李洛硬生生擋了回去。
她站在他們兩個中間,一臉嫌棄地抬頭問黎越:“你洗手了嗎?”
“哦哦哦!對!”黎越一拍大腿,慢慢悠悠地去洗手間的毛巾架上拽下一條李洛平常用的蓬松干凈的白色浴巾,在浴巾上使勁擦了擦手、胳膊、胳肢窩,接著把它往地上一丟,用拖鞋踹了兩腳,把毛巾踹到了水池下邊。
他再去水池邊隨便沖了沖手,甩了甩,往松松垮垮的牛仔褲上蹭了蹭,然后又慢悠悠地走回了客廳,以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地看著李洛。
李洛果然被他擊敗了,眸子睜得大大地瞪著他,充滿了恐慌、嫌棄、憤怒、不甘。
黎越接著補了一刀,“唉我實話和你說吧,我們在這兒住了好一陣子了。這廚房臥室客廳浴室,都是我們的愛巢。”
李洛聞言,慌忙起身,快速去屋里各處轉了一圈,越走越覺得雙腿發軟,不可置信。
黎越沒有說謊。臥室的床上一片狼藉,四處散落的衣物沒有一件是自己的。李洛看著床單和被套上不規整的褶皺,那是對她人格的踐踏。
廚房里用過的餐盤、碗筷、鍋具堆滿了水池,看上去有好些天沒洗了。披薩、炸雞、小龍蝦、麻辣燙的外賣盒堆得老高,地溝油流得到處都是。
就連陽臺上晾掛的貼身衣物,都屬于黎越和另外一個女人。
李洛一臉呆滯,緩緩地走了回來,木木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許久不言語。眼淚無聲地從她的臉上劃下,她一字一頓地對林穆說:“我受不了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