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擋開她的手,帶得李洛一個踉蹌。他大步走進電梯,轉頭冷冷地問她:“去年冬天,王希莫名其妙地找上……”
他話音未落,李洛忽然合上眼,像個紙片人一般,軟綿綿地往左側倒去。林穆徹底慌了神,撲出來接住她。
透過單薄的衣服,他感到她的身體燒得滾燙。他急急忙忙地抱著她回了屋。
林穆把她放在沙發上,跪在邊上拉著她的手,“洛洛我錯了。我不去了,你別嚇我。”
李洛沒反應。
林穆被嚇得臉色蒼白,飛快地起身去陽臺上找她的包,仍是在和她說話,“你的證件呢?我們去醫院。”
包不在陽臺上,也不在客廳里。他又去書房里找了一圈,總算拿到了她的錢包。他跑回沙發邊去抱她,李洛這時已經醒了,坐起身又一不小心吐了他一身,忙不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把衣服換了吧,我……”
“沒事。”他總算松了口氣:“還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李洛搖頭,目光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照片呢?”
林穆這才想起自己把信封落在了電梯口,一邊跑去拿信封,一邊撥電話。半分鐘后電話才接通,他都沒等對方喂一聲,直奔主題:“林獻,你今晚不值班?你到我家來一趟?”
林主任聽著林穆在電話上的描述,就知道沒什么大事兒,估計病患是腸胃炎發燒,還有點低血糖。他騎著自行車慢慢悠悠地從家里蕩過來,大概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
這個堂弟和自己住得很近,但平常想找他吃個飯可是難上加難,理由五花八門,一會兒要飛迪拜,一會兒又是開曼群島,真假難辨。他爸媽比他更加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
去年年初,幾家人好不容易約著過年聚個餐,他爸媽提前半天打電話來,說是正被迫滯留在莫斯科機場,因為飛機在起飛時著火了,實在來不了。林穆當時無比淡定,說俄羅斯的飛機經常著火,所以那兩口子總喜歡拿這個做借口。
林主任騎著紫紅色的女式自行車,晃晃悠悠地駛入了這個高檔小區。比起自己那兒的老式居民小區,這里也沒啥好的。無非路寬點,樓高點,進出的車高級一點,為這,值得付三四倍的按揭?
林穆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語氣非常懇切,態度極為端正。
林主任慢條斯理地把生了銹的自行車停在了林穆冰川白的賓利車尾巴后頭,踢了兩下腳撐支架。“嘎吱嘎吱”,自行車立住了。
他繞著賓利的車身走了一圈,嘖嘖嘖,一個車燈,看著比自行車的輪胎都大,炫什么炫?到頭來誰求著誰?
反正自己勤勤懇懇工作這么些年,可是一次都沒求過他。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自己家里頭挺寬裕,用不著林穆的錢;林穆的這些酷炫玩意兒,他也看不上,正所謂無欲則剛。
果然這還是一個靠知識、憑技術的社會。
林主任不慌不忙地上了樓,一本正經地給病人望聞問切,眼神瞟向坐在一旁地上頭發亂糟糟的林穆。這人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衣服皺皺巴巴,根本不像平日里那般從容俊逸。
林主任心中好笑,哎呀呀,這還就是個腸胃炎,往后什么懷孕建檔啦、孕期產檢啦、新生兒體檢啦,自己可不得成了他的座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