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業本想攬著周詩亦往前走,但周詩亦卻站住了腳步,瞥了一眼站在他們身邊的那位女子,表情并不友好。
馮業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指著淡黃長裙解釋道:“小孟,我侄女,自己人。公司里我誰也沒說!”
他拉著周詩亦往室內走去:“我這個人,一向是這么個態度。什么商業計劃書啦、現金流預測啦,都是扯淡!我就是一個原則,看人!我看到你了,我就今天直接投你,沒有老路那些個鬼花招。”
他們二人在前頭走,蔣元和小孟在后面并排跟著,只見周詩亦側頭像是問了句什么,馮業皺眉道:“哎呀你不要不信。你自己去查,查到你信為止!我跟你說我看老路,就像是看魚缸里的金魚,他在派蒙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搞事情。你跟派蒙交過手的,派蒙的風格你比我清楚。你自己說,我有沒有夸張?”
周詩亦沒有說話。
馮業見自己引導對了方向,損派蒙損得愈發起勁:“他們收企業,總想要先壓一壓。搞個什么大新聞,弄得你在業界的名聲臭了,十個機構八個都覺得是塊燙手山芋不敢碰,他不就把價格壓下來了?”
周詩亦揚眉,對此不以為然。投資界的風向,一周變個樣,摸得準走向的就那么幾家機構,那些只會盲目跟風的人,他根本不在乎。
幾個人走到三樓的露臺上,這里黑漆漆的一片。周詩亦不通待客之道,沒有帶上財顧,沒有安排會議秘書,沒有準備茶水,甚至都沒有點亮露臺的燈。四個人就這么黑燈瞎火地找了張木桌,各自搬了只木板凳,在邊上圍坐下來。
對于周詩亦不經意間流露的怠慢之意,馮業裝作完全未能注意到。周詩亦的性格孤傲清高、落落寡合,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
馮業這頭大灰狼,現在眼睛里映著的全是周詩亦這只小白兔。至于這白兔究竟是只溫順乖巧的兔子,還是只桀驁不馴的兔子,他都不介意。
他想把這只小白兔抓來,連同他的胡蘿卜一道,起一鍋冒著乳白色蒸汽的蘿卜燉兔子。馮業的眼睛锃亮锃亮,嘖嘖嘖,真香。
馮業接著道:“但是老路今天過分了。他怎么敢……”
話音未落,周詩亦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人是李洛。
周詩亦下意識地接起電話,李洛問他:“我剛才把書包落車上了。我打電話給舒明,她說車在你這兒。你們回市里了嗎?我可以過來取嗎?”
“沒、沒有。”周詩亦略顯慌亂,“明早我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不行。”李洛很著急:“電腦不能離身,而且晚上我還要工作。我現在來拿。你們沒回市里嗎?那你們去哪兒了?”
“既然不能離身,你剛才干嘛不拿?”周詩亦痛悔自己手賤接了電話:現在怎么辦?她和馮業肯定認識,要是讓她撞見自己和馮業……周詩亦鼓足勇氣,對著電話那頭振振有詞:“我晚上在哪兒,用不著和你匯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