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當時笑著對她道:“Toolate.”
他笑得那么釋然,沒有選擇,無需糾結,不去看山頂,只盯著腳下,走一步,再走一步。
總共五天五夜,海拔5895米,氣溫零下十度,他們終于登頂。
敘述完這段經歷,莫飛告訴林獻:“前些天我又問他,她的事情,為什么就不能放手?他給我的回答是一樣的,toolate.”
林獻從小就是個死宅,愛好是看電影、下象棋,現在便成了陪老婆看電影、陪女兒下象棋。一年出一次游,都是二百公里內的農家樂周末游。林獻著實無法理解他們這種極限愛好者的行為邏輯,不合時宜地一拍大腿:“有啥意思啊?這為的啥呀?你們不是做金融的嗎?這風險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啊!”
莫飛還以為林獻說的是李洛的事,笑答:“我也覺得。但是林穆和我說,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碰上這樣一個人,讓他不計成本,不談值得。”
回憶到這里,林獻在電話上改了改策略,徐徐圖之:“你昨兒個不是讓我去精神科老季那里問問嗎?病歷我大致看了,要不你過來,我給你說說?”
林穆系安全帶的手一滯,“我晚上過去?我現在要去接李洛。”
林獻沒有馬上回話,頓了一頓,語氣和悅,但態度略微強硬,“哥哥想,要不你還是早上過來一趟?”
林穆默了一會,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語氣依舊挺淡定,答應了。
“是這樣的噢,心理咨詢的記錄是有保密協議限制的,這個你應該知道。”林獻在辦公室里對林穆道:“但是她在精衛的就診情況,我大致和老季聊了一下。”
林穆在桌子另一側,坐在椅子里抱著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像是小時候彼此搶玩具那會兒,眼神里有些敵意。
先前在電話上,林獻執意要他盡快來一趟,意思挺明確,有些話想在他領證前告訴他。
“林穆啊,你這個樣子干什么,我還能害你嗎?”林獻覺著眼前這人嚴肅得有點搞笑,咧嘴笑開,想要化解尷尬的氣氛,“我這不是為了幫你嗎?”
“嗯。”林穆總算吱了一聲,微微點頭,算是謝過了。
“她的這個情況,大學里就發生過。一般都是這樣,十幾歲二十幾歲就會顯現了。控制得好的話,也沒什么問題,保不準過兩個月,這事兒徹底就過去了。人活個幾十年,誰不是這個病那個災的,對吧?”
林穆沒說話。
“但是我覺得結婚的話,是不是慎重考慮一下。一個,你要顧及到她現在的精神狀況,成家、生子,都是很有壓力的事情,對她也不見得好。第二個噢,我就是給個建議,供你參考啊,你說她現在用藥對吧,有些藥都是不方便要小孩的……”
“你找我就為這個?”林穆已經站起來了。
“不是,我說林穆,你不要火藥桶一樣好吧?”林獻攤手,“是不是你叫我去問的啦?”
林穆沒什么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