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咳了兩聲,眼眸中的混沌漸漸散去,再次清明起來……所以她還活著?這情緒的大起大落令他近乎喜極而泣,連帶著眼前罵罵咧咧邁步的周詩亦也變得可愛起來。
林穆坐在地板上,扯開襯衫領口,過了好一會兒,音色低沉地問他:“你半夜來我家干什么?”
“我不來,這狗頭誰管?你管?”
“我管。”
“特么有病。”
“你有病。”
他們二人開窗通風,打算散散這一屋子的消毒藥水和血腥味,然后一個在廚房、一個在浴室,把傷口簡單沖洗。為了解釋這狗頭的來龍去脈,周詩亦把藝術基金和毛歐的事和林穆簡單通了個氣。
林穆一句話沒說,認為周詩亦把這事處理得算是穩妥。至于李洛瞞著他干的這樁樁件件的好事兒……他想到這里,一口氣在胸腔悶得他險些跌倒,趕忙伸手按住水池邊緣,這輩子特么就折在這女人手里了。
“她人呢?”林穆問周詩亦。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接連不斷的門鈴聲。謝之遙穿破耳膜的公鴨嗓在凌晨兩點半炸響:“李洛你個小蹄子在作什么妖!老娘在樓下特么被你吵死了!”
周詩亦和林穆慌忙對視一眼,周詩亦低聲道:“別讓她看到。”
他們二人迅速將幾只破爛不堪的黑色塑料袋往沙發后頭一丟,把客廳的血跡匆匆一抹,噼里啪啦一通神操作,又一沒留神把茶幾上一個雕塑打了下來,砸在周詩亦的腳踝上,發出“咣”的一聲響。
“我艸!”周詩亦悶哼一聲,他定睛一看,那玩意兒像是路邊手藝人綁給小孩子的氣球狗,但是不銹鋼的,“這傻里吧唧的東西,買它干啥?”
“我怎么知道?”林穆顧不上他,“李洛要買。”他拿了條床單匆忙把沙發上簡單一蓋。
謝之遙在拼命敲門,“干什么你?藏什么野男人?老娘進來了啊。”
“來了。”林穆對著門口道。他示意周詩亦一眼,抬手把客廳燈一關,室內在一瞬間恢復到安靜和黑暗里。
林穆拉開大門,懶洋洋地在門框上倚著,“干什么?”
謝之遙看到他,抽了口氣:“你怎么在這兒?”她覺得林穆應該在Y市,或是B市,或是紐約。
“這是我家。”語氣云淡風輕。
“李洛呢?”謝之遙一臉疑惑地開始打量他,發現眼前這男人衣冠不整,襯衫敞開一大半,扣子被扯掉了幾顆,袖口也撕裂了,還隱約沾染了淡淡的血跡。他眉骨和唇角上的傷口在滲著血。這殷紅襯得他這張蒼白的臉有種迷人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