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名,說主人家是甘奇甘道堅。”
“什么”李憲吃驚不小,甘奇何等人物包拯弟子,胡子親傳,新科的狀元,怎么突然給他家送這么錢財
李憲兄長又從懷中掏了掏,掏出幾張紙,遞給李憲,說道“那地契房契,雖然大兄我識字不多,但也認得那是什么東西。箱子里卻還有這么幾張紙,都是字,大兄我讀不出個所以然,你快看看,想來是書信。”
李憲接過幾張紙,看了看,搖搖頭說道“不是書信。”
“那這是什么平白無故送這么多錢財,書信帖子都不留一封,哪里有這樣的人”
李憲答道“這是進學的憑證文書,道堅書院的,五張,不多不少,大兄與二兄五個兒子,一人一張。”
“這有什么好的,為何要與這些財物放在一起如今孩兒們都已經進學了。莫不是他還以為咱們家如今還出不起一個束脩錢不成”
李憲搖了搖頭“大兄,枉你住在這汴梁城,卻不知甘道堅是何等人物。這道堅書院,豈能是一般學堂可比這汴梁城不知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
“啊這道堅書院如何好了”也不能怪,一個被逼無奈讓兒子閹割入宮當太監的人家,哪里會去注意文人圈子的事情,想去注意也沒有這個渠道,聽人說得只言片語也記不在心中。
李憲此時并不顯得如何急切了,攏了攏拂塵,說道“那是汴梁第一書院,興許也是天下第一書院,如今都是這么說的。一個書院,一次出九個進士的地方,狀元榜眼,皆在其中。那里的先生教授,多是天下知名的名士,便是達官顯貴,想請也請不到的。”
“這般的好”李憲的兄長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一個進士都是夢都夢不到的事情,一次出九個進士,
李憲也不與兄長多解釋了,只道“大兄,你回去吧,把這進學的憑證文書收好,帶著孩兒們去道堅書院進學,那里不需要束脩,也不需交錢,連住宿伙食都是免費的。把孩兒們都安頓好。”
“那錢財與地契房契呢要不要雇人送回去,有這進學之物,就足夠足夠了,來日咱們家也出個進士及第,那就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了。”李憲的兄長,說出這句話語,激動不已。
“罷了,承如此大恩情,也不多這些財物了,大兄趕緊回家,把東西都收好,也交代家中之人,萬萬不可往外泄露半句。”李憲千叮萬囑。
“那那我要不要去尋甘道堅感謝一番,請他吃頓酒,如此也顯得咱們家知禮。”
“可不得直呼其名,如今汴梁士子,多稱甘夫子,你也當敬重著。吃酒就不必了,知禮不在此處,你們也不得上門打攪了,只把孩兒們進學之事安排妥當即可,更不能與旁人說咱們家認識甘夫子之事。”李憲能崛起,當真不是僥幸。
“嗯嗯,都聽你的。那我回去了,你也快快回去辦差,不要教官家惡了你。”說完,李憲兄長匆匆而走,便是從李憲的口氣之中,也知道事關重大,得趕緊回家好好交代著家中之人。
甘奇的用心良苦,李憲算是收下了,如此的大人情,若是旁人,李憲是萬萬不敢收的,因為他還沒有收這么多錢的資格。此時李憲卻是收下了,不是財帛動人心,還是那道堅書院動人心。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十幾歲閹割入宮,不過也是為了子孫享福,不受苦難。若是家中子孫,真的有一個人能東華門外唱大名,李憲便是再受多少苦難,也是心甘情愿。
李憲目送兄長飛奔而去,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入得晨暉門,直往后宮而入,穿越延福宮,往崇政殿奔去。
然后李憲就主動到了趙禎身邊,添茶添水,加水磨墨,幫著趙禎整理書案,又去點起熏香,忙碌不止。
趙禎是那宅心仁厚之輩,還開口說道“這宮中就屬你勤快,不必如此忙碌,歇著吧,朕這茶水涼就涼了,涼熱都是要喝的,不必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