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趙禎揮著手,王安石告退而去,趙禎又問“韓卿可還有事情要奏”
韓琦頭又疼了起來,看了看趙禎,硬著頭皮說得一語“臣還是覺得甘道堅此舉,頗為不妥。若是朝廷各部衙門往后遇事皆如此效仿甘道堅,那還了得”
趙禎聽到這句話,眉頭微微皺起,點頭答道“嗯,韓卿所言也在理,且先記下,事后當責罰與他,到時候有功論功,有過嚴懲。當與他再帶一語,下不為例。韓卿還有何事”
韓琦頭很疼,心中也急,花費如此大的心思,到頭來成了一場空韓琦再開口“陛下,臣以為,當立刻嚴懲,以儆效尤,以免后來者效仿。”
趙禎聞言,手中的羹匙一停,抬頭看著韓琦,眼神有些奇怪,盯著韓琦看了好一刻。
韓琦被老皇帝奇怪的眼神看得渾身一顫,連忙又道“陛下,臣只是覺得這商稅監衙門,如此舉動,興許無甚大礙,那是因為商稅監不是重要衙門,若是來日皇城司殿前司這般重中之重也如此行事,后果實在不堪設想。所以才要立刻嚴懲,以防后來之人。”
趙禎把羹匙放入碗中,人也坐了正了起來,放下了因為吃飯而稍稍擼起的兩邊寬袖,慢慢開口“韓卿,且待五日,五日之后,再來定奪。”
趙禎的語氣有些冷,趙禎當了幾十年皇帝,要么和善可親,要么就是激動氣憤與人對噴,噴贏了高興,噴輸了更氣,甚至憤怒,皆是就事論事的情緒表達。卻極少有冷淡語氣與臣子說話。
韓琦只覺得心中一驚,連忙拜下“陛下圣明,臣先告退。”
韓琦剛才的話語,似乎真的戳到了趙禎內心的痛處,慶歷八年,四個軍漢入宮刺殺皇帝,把趙禎趕得到處去藏去躲,靠著一幫太監躲過一劫。皇城司、殿前司,這是皇家安危之重,是趙禎的身家性命,趙禎有過這樣的經歷,豈能輕言
告退的韓琦,轉過頭一想,便也明白自己剛才進退失據了,心中懊惱不已,在皇帝面前說錯話了,為何自己會進退失據,都是那甘道堅惹的禍,當真是關心則亂,不免恨意叢生。也有慶幸,慶幸趙禎不是那等心胸狹隘的皇帝,當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把韓琦如何了。
恨意滔天的韓琦,出得左掖門,站在宮門口,左邊看了看,右邊看了看,站著一動不動,就是不上車而走,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時,皇城之東北,有一個晨暉門,此門連通延福宮,延福宮就是后宮,平常這個門,進出的都是出宮的太監,辦的都是皇城采買置辦的事情,新鮮的蔬菜水果糧食之類,多從這個門進出。
一個漢子此時來到晨暉門口,掏出一些錢,塞到守門軍漢身上,然后開口說道“勞煩一下,小人乃是西頭閣門使李憲兄長,有急事尋他,還請幫幫忙,讓他出來一見。”
軍漢接過錢,點了點頭“勞煩等候片刻,若是李內官有差事脫不開身,便不能怪我。”
李憲的兄長點著頭“那是自然,多謝多謝”
守著晨暉門的軍漢,卻不敢從晨暉門而入,因為進去就是后宮,后宮可容不得一個帶把的男人亂入,這是殺頭的大罪。軍漢只能沿著宮道飛奔,繞內墻而走,往崇政殿那邊去。
不得許久,李憲提著一個拂塵匆匆而來,一臉急切與兄長說道“大兄,何事如此急切啊,快快說,我可沒有時間,官家那邊若是召人不見,我可要吃罪。”
李憲兄長聞言,也不多說,連忙把李憲拉到一邊,立馬說道“今日有人往咱們家送來了不少錢,還有地契房契,把咱們一家人都給嚇壞了,所以趕緊來尋你商議。”
李憲聞言大驚,連忙說道“誰人送來的,快快送回去,可萬萬不得亂收他人錢財。”
李憲兄長又道“是不敢收啊,奈何東西太多了,十幾個箱子,家中幾人,哪里抬得動,就算要還回去,也得雇三四十號人去抬。”
李憲又問“可有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