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向姜翎身后,皺眉道:“嚴二姑娘想說什么?”
姜翎轉身回頭朝嚴惜春看過去,見她正放下剛才舉著的手,見姜翎看過來,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大聲道:“張先生,我懷疑遺玉郡主舞弊,剛才她都沒用算籌,而且我還看見她偷看沈三姑娘!”
張夫子也聽說過關于姜翎的許多傳聞,心底里也認為她是個不學無術的刁蠻郡主,先前見她舉手,且拿出了正確答案,他心里也是存了疑的。
不過身為夫子,無憑無據的懷疑學生,無疑會打消學生們的積極性,不符合為師之道。
他本打算再次出題的時候便離席觀察一番,沒想到被嚴二姑娘提前喊了出來。
既然如此,不如就將此事攤到明面上來吧。
“遺玉郡主,你怎么說?”張夫子看了姜翎一眼,神色莫名,看不出他是何態度。
姜翎側身而坐,轉頭看向嚴惜春,笑問:“回張先生,這純屬無稽之談。敢問嚴二姑娘,你坐在我的正背后,是怎么看見我沒用算籌的?”
嚴惜春臉色微微一紅,眼睛往別處飄了一下,旋即一臉正氣地道:“我就是看見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別想抵賴。”
她其實并沒看見姜翎到底有沒有用算籌,但她一直盯著姜翎的背影呢,寫字和用算籌計算,姿勢明顯不一樣,她發現姜翎一直在奮筆疾書,便忍不住偷偷觀察,然后便得出了“遺玉郡主不會用算籌”的結論。
毫無疑問,這個結論是正確的。
姜翎略略頷首道:“好吧,不講理就是最大的道理,你既然非說看見了,那就是吧,我是沒用算籌,也的確看了三表妹一眼,但舞弊,我沒有,你誣賴我,你這是毀謗!”
嚴惜春反唇相譏:“你也承認了,你不會用算籌,那請問你是怎么得出正確答案的?別告訴我你是心算出來的,這不是舞弊是什么?”
姜翎睜大了眼睛,勾唇笑道:“對啊,我就是心算出來的。”
“你會心算?呵呵,誰不知道遺玉郡主從小在市井長大,是由宮女教養長大的,是誰教你心算的?難道是那位宮女?”
嚴惜春知道遺玉郡主最恨人提及她的成長經歷,一說這個,她就會暴跳如雷。
但她偏偏就是要提,就是要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本性。
可惜遺玉郡主已經換了人,姜翎才不會“無能狂怒”呢,她有的是本事懟到人懷疑人生。
“嚴二姑娘這話說得,莫非市井長大的人就不配有腦子?莫非市井長大的人就必須是蠢貨?所以,市井長大的本郡主,就不能會心算了?”
姜翎不僅沒有暴跳如雷,反而笑嘻嘻的,直接把嚴惜春的針對性嘲諷轉換成了地圖嘲諷。
要知道歷朝歷代,寒門和世家之間都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當寒門學子寒窗苦讀、謀求一條青云之路時,世家子弟卻一出生就躺在那條路上。
何其不公?
沾到這種敏感問題的邊,稍不注意就容易遭到寒門子弟攻訐。
而且,在沈氏族學里,出身寒門的夫子有不少,張夫子便是其中之一。
就連朝堂上,也有不少官員是市井出身。
嚴惜春也知道這仇恨拉不得,當即變了臉色,反駁道:“我只是在說你而已,還請郡主不要攀扯旁人,你若真會心算,自證清白就是了,不必給我扣那么大的罪名,我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