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棲一直站在樓梯拐角的地方,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后,聽到了樓下一陣陣的腳步聲。
她站直了些,微微彎腰站著,姿態規矩。
在一陣有些凌亂的沉重腳步聲里混著一些高跟鞋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響,慢慢的,從旋轉樓梯里出現了一道纖細又嫵媚的女人身影。
阮棲半垂著眼,只能看見女人黑色的波浪裙角,以及高跟鞋鞋尖上那顆閃著光的鉆石。
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鏢站在兩邊,郭婭緩緩走過來,臉上化了很重的妝,眼角被往上拉長,原本就有些刻薄的眉眼更顯得凌厲。
她目光在阮棲身上掠過,也沒太在意女孩的長相,隨即偏過頭去。
郭婭進了左邊第一個包廂。
阮棲依舊站在原地,動作自然地抬手順了下鬢角的頭發。
在發絲里,隱隱約約能看見耳朵里的入耳式聯絡器。
里面已經傳來了邢南的聲音。
“郭婭已經出現,接下來絕對不要輕舉妄動。”
不僅僅是怕打草驚蛇,更多的是怕女孩受傷害,畢竟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
阮棲輕輕“嗯”了聲,又抬手挽了下頭發,把聯絡器收好。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剛剛進了包廂的一個男保鏢出來叫她,聲音粗獷。
“我們太太叫你進來。”
阮棲低著眼睛,跟著他進了包廂。
包廂里已經沒有之前男人們聊天的聲音了,安靜地有些詭異。
幾個摟著姑娘說笑的男人們都老老實實地待著,簇擁著坐在中間的女人。
郭婭抬起眼,視線落在阮棲身上。
“你就是張昕要培養的接班人?”
阮棲低眉順眼地站著:“您抬舉了,昕姐只是很照顧我。”
郭婭輕輕哼了聲,眉眼凌厲,情緒卻內斂。
“那就好好干。”
她抬抬下巴,示意阮棲去看桌上的酒瓶。
“再上幾瓶酒過來。”
即使是張昕這樣的人物,在這里都只有當普通服務員伺候人的份,可見郭婭在這里的重要程度。
阮棲輕輕應聲,把那些空掉的酒瓶都收了起來。
她往前走了幾步,身上也就落了一束明亮的光線,照出了眉眼輪廓。
郭婭視線漫不經心地看過來,然后頓住。
她意味不明地開口:“長得倒是不錯。”
郭婭突然看向了包廂的角落,語調上揚了幾分。
“顧肆,這個合你口味嗎?”
阮棲也跟著看了過去。
那里光線昏暗,隱約可見兩條搭在矮桌上的長腿,年輕男人向后倚著,黑色的衛衣連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截冷白精致的下頜。
聽到郭婭問話,那人也沒有要開口應聲的意思,一副已經睡著的模樣。
就在阮棲這樣以為的時候,偏偏他又抬起了手,一雙骨節分明,冷白如玉的手,極漂亮。
指尖抬起來,把帽檐又拽低了些,徹底隱在黑暗里。
擺明了是不想搭理郭婭。
這樣傲慢又懶散的態度,郭婭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臉色好看了不少,像是感到愉悅了。
她不再看阮棲,朝阮棲隨意地擺擺手。
“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