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黛垂著眼,看著被遞過來的鐲子,微微攥緊了手。
她很清楚,趙元瑤送她鐲子并不是為了羞辱她,她甚至都沒有到能被趙元瑤羞辱的資格。
趙元瑤是嫡女,她只是在做一個嫡女該做的事情。
趙黛抿著唇,輕輕笑了下。
“那就謝過姐姐了。”
趙黛走后,蘭秋才小聲開口,有些心疼。
“那個鐲子是夫人剛送您的,您還沒帶過呢。”
趙黛只是個趙家的遠方表親而已,就是送她些舊衣服都是抬舉了,哪里用得著送這么好的鐲子。
阮棲有些好笑:“左右都是我不用的,就是送她也沒什么關系。”
她看了眼旁邊的糕點,對這種東西沒什么興趣。
“點心都拿去分了吧。”
趙黛心思不淺,就算對她沒有什么壞心思,也一定別有圖謀。
對這種人,阮棲實在是吃不下她送來的東西。
她站了起來,走到了院子的偏房。
李順還守在門口,他是趙夫人養的死士,在屬于趙府之前先屬于趙元瑤,因此對趙元瑤十分忠心。
阮棲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他叫你進去了嗎?”
小少年身上有很多傷,那些傷口沒有別人幫忙,他自己是很難處理好的。
李順搖頭:“沒有,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阮棲皺了下眉,抬手敲門。
“我進去了?”
她等了一會兒,才推開門。
房間十分安靜,只有床上凸起一小團。
阮棲看了眼已經被用過的傷藥瓶子,知道他是自己處理過傷口了。
她站在原地,沒有靠近。
“為什么不叫李順幫你?你自己處理傷口應該很不方便。”
床上的小少年一動不動,聲音很啞。
“你說要把我留在這里當侍從,這話算數嗎?”
阮棲眨眨眼:“當然算數。”
她說:“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你要是留下來,我會對你很好的。”
這個小世界的碎片實在是太慘了,年紀又小,遭遇又悲慘,她可得好好照看著。
小少年沉默了會兒:“好,我做。”
阮棲彎唇笑了下:“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她歪頭:“還是說,需要我現在給你起一個?”
床上的小少年動了動,半晌才回話。
“云燼,我叫云燼。”
他有自己的名字。
阮棲點點頭:“好,那你就繼續叫云燼。”
她想起趙夫人的話,便提醒了一句。
“你的事情,我已經跟母親說了,在做我的侍從之前,你需要在管家那里學一段時間的規矩,等你把傷養好了就過去。”
阮棲強調:“外面的人是我的侍衛,你可以用,有事就找他幫忙,既然決定要做我的侍從了,就不要再這么謹慎。”
她現在是趙家嫡女,小碎片要是想在趙府安穩地待下去,就必須把表面規矩學好,不能被人捉住了馬腳。
云燼微微抿唇,盯著被子上的花紋,沒有再說話。
他有些恍惚,自己竟然從那個骯臟的地方爬了出來,被這個少女帶回了趙府。
云燼知道趙府的,赫赫有名的鐘鼎之家,有錢有勢。
他垂著眼,眸子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在社會底層磨礪過的少年早就沒了那點天真和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