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無法抑制的難過中,阮棲陡然攥緊了辛燭的手指,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只攥了一點指尖,就像是隨時可以抽身而去一樣。
辛燭垂眸,輕輕回握住了她。
“怎么了?”
聽到他的聲音,那些情緒像是有了宣泄口,阮棲突然哽咽:“你別走。”
她蹲在他身邊,微微仰著臉,大概是臉上的難過太重,竟讓辛燭看出幾分信徒的虔誠與執拗。
辛燭很輕地回應她:“我沒說要走。”
如果可以,他也想在她身邊待的久一點。
但,天道不可違。
阮棲忍著那陣突如其來的洶涌情緒,把臉埋在他膝上,沒再讓自己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
可能是情緒起伏太大,她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再睜眼的時候是夜里,她沒了睡意,安靜又有些茫然地看著窗欞上一小片青白色月光。
她情緒低落,到現在也沒能徹底從那段難過里完全抽身,就好像馬上要失去什么似的,有些惶然。
“不睡了?”
她抬頭,正對上辛燭看過來的視線,不自覺地往他懷里挪了挪。
“阿燭,”
辛燭輕輕撥開垂在她頰邊的發絲,眸光靜謐清和。
“嗯。”
阮棲盯著他看了會兒,慢慢伸出手,兩手交握在一起,墻上的影子晃了晃,顯出一個鳥的形狀。
她彎彎眼睛:“是鳥哦。”
辛燭微微怔然,而后學著她的樣子伸出手去,含糊地比了個形狀。
“這樣嗎?”
阮棲糾正了他幾個手指的位置,自己重新做好動作,跟他碰了碰。
“這樣就有兩只鳥了。”
辛燭出神地看著墻上的影子,剛覺出一點趣味來,冷不丁手腕一緊,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撤開手指,摸了摸手腕上突然多出來的一條白色綢帶,疑惑地看向阮棲。
“這是什么?”
阮棲一本正經:“是繩子,拴住你的繩子。”
辛燭若有所思地拽了拽那條長長的白色綢帶,緩了片刻,問她,“哪來的?”
阮棲心虛:“從你裙子上撕的。”
她又補充:“剛撕的。”
辛燭訝異地抬眉,竟然沒察覺到她的動作。
阮棲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心下稍松,那條白色綢帶剛好遮住了他手腕上的血線,襯得膚色更加白皙。
那道血線很顯眼,容易被別人發現,阮棲一開始想的就是拿點東西給他遮住,可現在這么做了,她的目的卻不僅僅是這個。
綢帶有點長,阮棲拎著尾端又給他纏了兩圈,認真地說,“拴住你了,就不能丟下我自己走。”
辛燭沉默地看著她的動作,等她打好死結,才出聲,“為什么覺得我會丟下你?”
阮棲垂著眼,沒看他,聲音慢吞吞的。
“就是有這種感覺,”
她扯了下唇角,沒笑出來。
“或許你以前這么做過呢。”
辛燭默不作聲。
他想否認,兩人明明沒有見過,哪來的以前,可聽她這么說,他又想起原本的打算。
他其實,確實是打算在一切了結之后離開的,無關他想不想,而是他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