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棲不管不顧地掀開被子上床,躺的位置還有些余溫,手腳漸漸回暖。
她揪著被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單人床不大,喻禮半蹲在床邊,給她掖了掖被角。
“為什么想知道?”
他說:“忘記了就忘記了,總歸不影響什么。”
他本就是不該出現在她生命里的人,忘記他一個也不會對她的生活產生什么影響。
阮棲蹭了蹭柔軟的被子,安靜地看他,“那你為什么不走?”
她問:“我都把你忘了,這里也沒有歡迎你回來的人,那你為什么不走?”
喻禮抿了抿唇。
阮棲繼續說:“還有我給郭文達上課的事情讓你很生氣吧,你為什么還是不走?”
她看著喻禮的眼睛,肯定地說,“你就是在等我想起來。”
阮棲垂著眼:“既然希望我想起來,你就應該多給我聊聊我們之前的事兒,多帶我們去過的地方,或許哪天我就想起來了。”
喻禮撥了撥她搭在被面上的手指,輕聲問,“你想要記起來嗎?”
阮棲悶聲:“當然。”
她皺著眉嘟囔:“誰喜歡失憶啊?”
頓了頓,又毫不客氣地詛咒那個讓自己失憶的存在。
“我好端端地怎么會失憶,肯定是有人害我。”
幾十年的人生里,竟然只少了跟喻禮的一段記憶,倒說不清楚究竟是在欺負誰了。
喻禮低低笑了起來,這次眸尾彎出的笑弧明顯了些。
“那——我帶你去幾個地方。”
他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阮棲不知道這種心理準備指的是什么,但她很感興趣,立刻就要坐起來,“現在嗎?”
不睡覺也是可以的。
喻禮輕輕抵著她肩膀,不讓她起來。
“先睡,睡醒了再說。”
阮棲狐疑地看他兩眼,低頭瞅瞅淺灰色的枕面,“你讓我睡在你這兒?”
喻禮輕輕“嗯”了聲,把床頭的燈關了。
漆黑的夜里,幾縷青白的月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身形輪廓。
“棲寶,”
他說:“我們的關系,比你想的還要親近些。”
阮棲默默躺好,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眨了眨眼。
兩人的關系,她其實隱約能猜到一些,可心里總覺得不可置信。
她跟他……
怎么會呢?
哪怕對以前的事情一點也不記得,阮棲見喻禮第一面,就知道他不該是能被紅塵絆住的人。
這樣的人,實在是很難跟情情愛愛掛上鉤。
阮棲沒有對他的話發表什么意見,索性忽略掉這些,只是問:“那你怎么睡?”
她警惕地說:“這是個單人床。”
喻禮只是無聲地彎著眼睛,“我看著你睡。”
阮棲忍不住腹誹,被人看著她還怎么睡。
而且她是嬰兒嗎?睡覺的時候還需要別人看著。
但事實是,有喻禮在身邊,她竟睡得比以往都更快更踏實。
那些紛雜的情緒慢慢遠去。
快入睡的時候,有根冰涼的手指碰了下她面頰,阮棲模模糊糊地想,其實單人床睡兩個人也是可以的。
擠一擠不是更暖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