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走到湖邊,沿著湖上蜿蜒曲折的回廊慢慢地走。
走到湖心亭時,掛在脖子上的月牙玉佩忽然閃了閃,緊接著,一道虛幻的人影出現在她面前。
她幾乎是立刻便失聲喚道:“夙衡。”
夙衡朝她溫柔地笑了笑,“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可有照顧好自己?”
錦月歉疚地看著他,“夙衡,對不起。”
若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陷入沉睡。
“傻丫頭,這不是你的錯。”夙衡伸手想要摸一摸錦月的頭,手掌卻在碰到她頭頂的瞬間化作細碎的光芒散開。
他遺憾地看了看自己重新聚攏的透明的手掌,無奈道:“我還未完全恢復,暫時無法凝聚出實體。”
錦月鼻子一酸,卻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她問他:“你可是天衡帝君?”
夙衡一怔,目光落在滿湖金色蓮花上,“為何問這個?”
錦月固執地看著他,“你先告訴我,是與不是?”
這個問題近日來總縈繞在她的心間,使她久久不能平靜。
夙衡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對我這么好?”
第一次見面,他便對她說,他是來保護她的。
后來,他更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她跳入歸塵淵,他也是耗盡全部神力去救她。
她曾聽許多人說過,天衡帝君出生尊貴,性子清冷,恍若天上皓月遙不可及。
為何唯獨對她不同?
其實她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卻不敢深想。
夙衡看她良久,忽然展顏笑了。
“錦月,你可相信天命?”
錦月不明所以,卻仍搖了搖頭。
夙衡曾告訴她,天命可改。
她不信。
“我也不信。”夜風寂寂,吹動夙衡月白色的衣擺,金色云紋仿佛活了起來,片片流動著。
“九千年前,我曾以身獻祭輪回玉,為一人逆天改命。”
“值得嗎?”錦月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干澀。
神族最尊貴的帝君,竟為了一人,淪為最卑賤的器靈。
“自然值得。”
那人可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如何不值得?
“不知是哪一位帝姬,能讓你如此珍重?”
典籍記載,天衡帝君當政時,神族有兩位帝姬,一位封號霽澤,另一位則號瓏玉。
夙衡靜靜地看著她,月光為他的眉眼鍍了一層朦朧又柔和的暖光。
“是你。”
簡單的兩個字,猶如一粒小小的石子投入錦月的心湖,一圈圈的漣漪擴大開來,久久不停歇。
“我?”
夙衡點頭,“是你。”
看她驚詫的樣子,他笑了笑,慢慢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