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雜了牛奶的咖啡依舊散發出濃郁的香味,藏匿于白色顆粒密集的霧氣中呈現不規則螺旋上升。
用鋼叉切開的熔巖蛋糕同樣冒著熱氣,散發著黑色光澤的巧克力液緩緩從其中流出,接觸到外面的空氣之后正以難以眼見得速度凝結著,流動的速度也肉眼可見的開始變緩。
潔白的餐盤被巧克力液沾染著,形成了一幅可口的美麗畫面。
朦朧的霧氣將兩人眼中對方的面孔遮掩了些許,在眼眶之中顯得有些看不太清楚了。
夏目楓默不作聲的喝了口咖啡,安靜的用餐紙擦拭了下鋼刀,將擺放在面前的蛋糕徹底切開,其中熱乎的巧克力液再次流出。
這是一種很浪費的行為,畢竟沒有人會舔盤子,那些流淌在盤中的汁液自然浪費掉了。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或許沒那么麻煩,直接用手套拿起了吃就算了,但既然和別人一起吃的話,還是不要計較這些小的得失了。
并沒有自認為紳士的給對方擱置蛋糕,只是自顧自的放進自己的盤中吃了起來,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剛才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或許又是這會兒的氣氛令人難安,神樂景夜失去了平日里的那份鎮靜,心情在此刻已經罕見的緊張了起來,琉璃般的眼眸中充斥著復雜之色。
沒有什么比從失望到絕望更令人心痛,更沒有什么比從絕望到看見曙光令人高興,可伴隨著曾經那份痛苦的則是曙光之后的究竟是什么。
是再一次的絕望,還是真正的黎明。
就拿剛才自己兄長糾纏自己的事情來說,如果是從再次認識的夏目楓來說,大概率可能幾乎都不會怎么管。
或者去幫自己解決也不是這種態度,而是關心則且的問候自己之后,再只顧私人感情的站在自己這一方,甚至可能還會再說出一番安慰之類的話。
但是并沒有問,也沒有安慰。
他的行為偏偏又很像曾經的樣子。
冷漠的外表中藏匿著幽若的火焰,正義感從不以自己的名義隨意說出。
這是曾經神樂景夜對夏目楓的評價——也可以說是對他曾經的自我臆測。
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可變化為什么這么大?
兩道朦朧的身影在神樂景夜的心中不斷交融,又在交融中不斷地重合和離散分開,終究還是有著像一層薄薄的紗霧朦朧其中,令人總想靠近揭開那份朦朧的面紗看清。
可惜并不能。
“夏目君。”
神樂景夜停止了攪拌咖啡的動作。
“嗯。”
夏目楓聞聲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拿起一張餐巾紙隨意擦了擦嘴角,抬起頭將眼神正視著對方。
他知道對方肯定有什么話想說,就算不是因為剛才自己幫她解圍的事,從這段時間一直要約自己出來,估計也是心里面憋著事兒呢。
神樂景夜一時間蔥白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本來很多想說的話此刻卻不知道怎么開口,似乎忽然覺得就算說出來也沒任何意義。
也可能是神樂陽太前兩天的出現打斷了她本來的心思,還可能是剛才那一幕的發生擾亂了本來的想法。
她沉默了會兒道:“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