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本應該分散在這艘游輪的各個房間里,可如今卻聚集在一起,雜亂無章地堆砌在桌面與房間角落里。
仿佛有人故意在沉船之前把所有資料都送到了這里,等待以后的江城進入這個房間,開啟被塵封的回憶。
……
【鮑里斯手記:】
【那個孩子又問起了安娜,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他】
【安娜的死亡太突然了】
【她的身體一直很健康,還服用過詭異學李教授送給她的五分之一滴生命之水,只要不出意外,她至少能活到一百二十歲……】
【她的死亡看上去是意外,但我覺得并不是……】
【可這是禁忌生物江先生監控的游輪,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家伙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制造意外殺人……】
【……】
【唉,江先生又要開始新的計劃了……】
【……】
江道宗與那怪胎達成協議后,游輪上的其余研究員就再也沒見過那個怪胎了。
那艘暗紅色的貨輪一直很安靜,靜靜跟隨在距離游輪不遠的后方。
研究員們不知道江道宗與那怪物到底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他們只知道,那之后的江道宗更瘋狂了。
這個男人不僅沒有減緩對江城的實驗次數,反而增加了一些更為極端的實驗,仿佛躺在病床上的并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個陌生的實驗體。
幼小的江城又開始了那種痛苦煎熬的日子。
在某個昏沉的早上,他剛結束實驗,勉強睜開了眼睛,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一個老研究員。
他記得這個老研究員叫鮑里斯,來自北大陸,與安娜是同一個大學的博士。
“孩子,你想吃點糖嗎?”鮑里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小袋麥芽糖,將比較大的輕輕敲碎,然后把很小的顆粒的放在江城手上。
“謝謝爺爺。”
“你感覺怎么樣?”
“頭有點痛,不過習慣了。”
江城把小顆粒的麥芽糖放進嘴里。
他并不咀嚼,只是一直含著,感受這份稀薄的甜味。
過了一會,他忽然問道:“安娜姐姐沒有回北大陸,她被誰殺了?”
“這……”
鮑里斯渾身一震,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江城。
這個才四五歲的小孩,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怎么會知道安娜的死?
還不等鮑里斯想好該怎么回答,江城就再次開口了。
“安娜姐姐練習過綜合格斗,這艘游輪上,絕大多數學者的年紀都很大,他們殺不了她,況且我父母還在監視這艘游輪……”
“她的死看上去肯定是意外,否則我的父母會著手調查這件事,其余研究員也會談論誰是兇手,而非緘口不言……
“……如果不是意外,他們應該懷疑那個怪胎,但我從他們臉上看不到對怪胎的恐懼,所以……”
“能在這艘游輪上,悄無聲息殺了安娜姐姐,并制造成意外的人,只有兩個人,我想我母親并不會做這種事,只能是……我父親……”
年幼的江城說出了他的猜想。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又仿佛有些傷感。
鮑里斯徹底震驚了,他感覺自己并不是在面對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而是在面對一個思維敏銳的怪物。
江城又低聲說道:“事情的起因或許很簡單,安娜姐姐只是想帶走我,阻止我父親在我身上進行更多實驗,他們發生了爭執……”
“孩子,你……”
鮑里斯看著江城,聲音有些發顫。
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麥芽糖,忽然感覺,拿麥芽糖哄眼前這個小孩,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可江城忽然笑了笑,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低聲說:“謝謝爺爺,這些糖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