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琛知道,這里面大有發揮的余地。
關琛跟二師兄交換完聯系方式之后,告別武館的眾人之后,帶著有很多問題想問的阿翔出來“敘舊”。
剛才在武館,兩人簡單地聊了聊,初步判定沒認錯親,但面對關琛的時候,阿翔依然有些不敢認他,“小關叔,感覺……你變了好多啊。”
關琛不是很慌。在這邊混了半年多時間,一直孜孜不倦地看書,雖然暫且還達不到前身的知識水平,但七分之一總該有——前身本科畢業境,關琛自認高一境,相差七個小境界,對付一個初中生實在綽綽有余。
關琛假裝知識淵博,學了田導那種云里霧里的講話方式,說:“如果你現在有一只襪子,上面破了一個洞,你用補丁,把洞補起來繼續穿,然后襪子出現了另一個洞,你再打第二個補丁。以此類推,等到襪子完全是由不同時候打的補丁組成,最早那只襪子的材料已經沒有了,那么這只襪子還是不是最早的那只襪子?”
阿翔點頭,理所當然道:“是的啊。因為從最開始的那只襪子,到后來全部由補丁拼湊起來的那只襪子之間,不同的部分在不同階段是有連續性的……”
“……”等等,這可不是我要講的啊!關琛連忙打斷阿翔的推論,粗暴下了結論:“不是同一只!”
“啊?為什么?”阿翔問。
關琛背書一樣,自顧自地說:“人也是一樣的。時間一年年過去,一個人的觀點、品味、習慣、愛好,如果都跟過去不一樣了,那這個人跟過去的那個人,還是同一個人嗎?其實不是了。所以,我現在跟你記憶里的小叔不是同一個人了。你用以前的條條框框套在我身上,覺得我這個人越來越陌生也是正常的。”
“可是,你的意識和你的認知是延續的,這說明你還是你啊。”阿翔緊追不舍。
不好糊弄……
太不好糊弄了。
“你到底是不是體育生?”關琛生氣了。
他知識儲量快見底了。當初跟項均只淺淺地聊到這里,再后面更哲學的東西,項均失去了討論的興致,關琛現在自然也說不下去了。
“……我之前,在著火的樓房里救了幾個人,差點變成植物人。現在雖然看起來健健康康,但是昏迷了幾天,醫生說有后遺癥,腦部受過損。”關琛壓低了聲音,避開側拍師的攝像機跟阿翔說。
然而阿翔面露驚駭,關注點不在腦受損,而在,“火……!”
“很大的火。”關琛警察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好人證,簡單展示了一下所言非虛,然后又放回去,露出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樣子,把話題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他問阿翔在哪里讀書,期末考試成績如何,有沒有女朋友……阿翔沉默了片刻,也配合地一一回答。
問出阿翔現在是某個足球青訓營的球員之后,關琛來了興致,立馬買了個足球,帶著阿翔找了個野球場,一邊踢球,一邊敘舊。
踢球其實是關琛的策略。
大腦專注于運動,說話的同時就不會那么嚴謹。
……
“你繼續說,”關琛一邊琢磨著怎么突破阿翔的防守,一邊問:“我去讀大學之后,那些人怎么說我的。”
“不是什么好話……”阿翔防守很認真,話語斷斷續續。
“別分心,接著說。”關琛趁機突破。
阿翔若無其事地跟上,然后猛一加速,將球斷下。
關琛咬牙切齒:“可惡……”
阿翔輕輕帶著球,趕緊安撫:“他們也沒有說得很難聽,都是些氣話。也只有每年過年,或者清明的時候,那些大人才會埋怨幾句,說你不去掃墓,不去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