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說我為什么不回去?”關琛問。
阿翔看了眼關琛的臉色,搖搖頭。
關琛也看了看阿翔的神情,知道這小鬼其實知道,但就是故意不說。
“等阿關過來,你可以問問他。”阿翔有處理更衣室人際關系的經驗,清楚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
“算了,沒什么好見的。到時候見了就要想起以前,煩。”關琛擺擺手。盡管阿翔說的不多,但透露的信息,對關琛來說已經夠用。
前身每年連掃墓都不肯去,可能跟雙親發生過爭執,也可能是跟雙親的家族有什么矛盾。又或者同時跟雙親和親戚都鬧不合。
“【我們都曾被愛我們的人一再塑造。只要他們稍稍堅持下去,我們就會變成他們的作品。】”不知道為什么,關琛突然想起半年前,曾在魔都那狹小臟亂的屋子里發現的,寫在發票背后的這兩句話。
霍利聽到了關琛的自言自語,他嘆了一口氣,說:“是的呀,打著【為你好】旗號的形形色色的人和說法,都太多了,眼花繚亂,經常很能迷惑人。我以前就總是吃這一套,做很多自己不喜歡的事,直到我決定來這邊為止。”
聽到霍利這么有感觸的發言,關琛才想起來,霍利這就是離家出走的典型,家里至今仍有一個態度強硬的老爹。
“你后來是怎么反應過來的?”關琛問他。
“其實知道一點之后,判斷起來就不難。”霍利說:“只要看對方的說法,是支持你做出自己的選擇,鼓勵你獲得自己對自己的掌控權;還是給你制訂一個以他的偏好為標準的規范,然后攻擊、打壓、羞辱那些堅持自我,拒絕被規范的人。”
“啊,難怪。”關琛恍然。
難怪,院長說劇本里殺手反抗經紀人的時候,光有愛是不夠的。
試鏡前,找邢老師分析劇本,邢老師解答,除了愛,還有自我意識的覺醒。關琛聽過之后,一直把【愛】和【自我意識覺醒】分成了兩種獨立的東西。
現在聽霍利一講,關琛有了新的視角。原來兩者是可以有關聯的,甚至前者可以推動后者的誕生。
趁大家愣神的功夫,關琛突然沖上去擠開阿翔,想搶下對方腳下的球。阿翔雖被擠開,但有個下意識的反應,拉著關琛的衣服一起往草坪倒。但令人驚訝的是,關琛跟不倒翁一樣,在身體失衡的情況下,只靠一條支撐腿猛然發力,一踮,一躍,轉了個圈,就擺正了身子。一路猛帶,把球踢進空無一人的球門里。“五比五!”關琛大喊。
阿翔都驚了。明明球技那么糟糕,但身體控制卻……
同樣驚訝的還有拍下了這一幕的側拍師。
“芭蕾舞者的腳,是把人的腳部功能給應用到極致的體現。”關琛單腿站立,穩穩當當,無論另一條腿怎么擺,身子也絲毫不見晃動,“他們對腳的訓練和開發,是其他任何運動都比不過的。有些格斗漫畫里,會出現跳芭蕾舞出身的腿法高手,這不完全是為了搞笑。”
關琛建議阿翔也學一下,學了這個,可以讓腳變得柔軟,運動中不容易受傷,同時發力更有效率,可提升攻擊力。
“為了提升武藝,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嗎……”阿翔嘀咕了一聲后,問出了今天最大的疑惑:“小關叔,你什么時候學的這些?不管是足球,還是格斗,你以前都……”
關琛沒聽到似的,用手掌遮在眼眶上面,看了看已經落到樓房后面的太陽,緩緩道:“肚子……餓了。”然后招呼上側拍師,準備走人了。“這次五比五勉強平手,以后有緣再戰。”
霍利說他要回家吃晚飯,就在這里跟關琛分道揚鑣,明天長平影城再見。
“等等,”阿翔試圖挽留關琛,“真的不再等一下阿關么?他應該馬上就快過來了。”
關琛不想浪費時間,一是怕見到和前身有關的舊人舊事,二是真的想要重新看一遍劇本,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那……小關叔,留個電話?”阿翔拿出手機,款式老舊,還是翻蓋的。
關琛嫌棄地撇了撇嘴。這種復古手機,連關注微特都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