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著工作,我不工作誰養這個家?”
“工作?你一年到頭能往家里拿幾個錢?”
“你別給我吵,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紅面具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厭惡,煩躁地用枕頭捂住了腦袋。
然而伴隨著爭吵,某個腳步聲越來越響,帶著滿滿的惡意,從銀幕之外迅速襲向紅面具。
一只手突然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起來!就知道睡!跟你媽一樣,晚上就知道鬼混!”中年人穿著高級警服,一下一下扇著紅面具的頭。
然后觀眾便看到,那個手段殘忍,心性兇狠的悍匪,一下下被打得東倒西歪。以紅面具的身手,三秒內奪走中年人的性命不成問題,但此時他的身子卻因為過于恐懼,身體本能地切斷了一切對外的感應,僵成了水泥,雙眼失神地承受著。
觀眾們看得簡直大跌眼鏡。
“案子一個都破不了!想給你升職都找不到一點理由!”
“幾年了,還是個小干警?”
“你讓我這個廳長臉放哪里?”
“廢物一個,混吃等死,一點都不像我!”
貶低謾罵伴隨著毆打,如一陣狂風驟雨,拍在紅面具的身心。
好一陣之后,中年人才整理著衣袖,余怒未消地離開。
中年人走后,一個裝扮精致時尚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坐到發呆的紅面具身旁,不痛不癢地安慰了幾句兒子,再咒罵幾句剛才那個中年男人,才坐下說了沒幾句,女人看了看手表,準備走了。走之前塞了一把幾千近萬的零花錢在紅面具的手里,讓他放假了出去轉轉,散散心。
而紅面具從頭到尾一直面無表情。
等到整個家只有他一個人了,客廳的電視自顧自在播著新聞。新聞里,剛才面容猙獰、痛快施暴的中年人,此時在電視屏幕里衣冠楚楚,正氣凜然地說著警隊改革以來的諸多成果。
這些字句像鈍刀子,字字割著紅面具的臠心。
在客廳電視的匯報聲里,畫面閃過了于這個家發生的種種罪惡。
有一群中年人來到家里,把精美的古董奉給中年人,中年人氣定神閑地笑納。
有中年人在書房,將手里的某些案子作為籌碼,跟另一些穿著警服的高官進行政治利益置換。
有一個小孩大冬天光著身子,雙手被銬著,被中年人拿皮帶抽打,身上一道道血痕,小孩哆嗦著硬是沒哭,僵硬著臉,滿目仇恨。
小孩的那雙憤恨的眼,和紅面具的眼重疊到了一起。
聽不進客廳電視可笑的宣傳匯報,紅面具心里的恨意需要發泄。
鏡頭一轉,他來到了警隊內部健身房的拳臺,周圍是些穿著黑色短袖警隊便服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