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面具在拳臺上,左支右絀,似乎不擅格斗,只有挨打的份。作他對手的同事,根本沒想著手下留情,紅面具很快被打得流了鼻血,裁判喊了停。周遭的同事笑話他,“明明打不了,還總是來挨打。”紅面具當沒聽到,當沒人注意的時候,他舔著紅了半張臉的鮮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終于將眼中的暴虐壓下去。
紅面具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變回了那個低調可笑、干啥啥不行的廢物廳長兒子。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他看到了張家駒。
張家駒從女朋友家里出來之后,苦悶地喝著酒,喝得比以往還兇,代表著剛才發生的對話其實有影響到他。
沒喝幾杯,段小風神出鬼沒地出現了,裝模作樣地點了杯烈酒,抿一口,表情頓時皺成一張紙,他說自己其實能理解張家駒。張家駒嗤笑反駁,你能理解個屁。段小風說,我有個哥哥,是特警,一年前死在倉庫行動里。張家駒表情凝固了,眼神有些閃躲,立馬想要灌一大口酒。段小風按住張家駒的酒杯,說,我不是來扇你巴掌的,也不是來罵你的,我是來報仇的,我和我爸媽的人生都停留在一年前,我覺得,必須抓住那幫雜碎,我跟我爸媽才能放下這件事。不然活著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你要是不想活了,那不如跟我一起,也死在復仇的路上?”段小風笑著發出邀請。
一席話說進了心里,張家駒終歸半內疚半沖動地同意了。
今天一早,就和段小風一起來分局做凌晨和一群小混混斗毆的筆錄。
這個分局,恰好是紅面具工作的地方。
看到張家駒,紅面具像是看到了某個意外的玩具。
做完復仇的決定之后,張家駒的精氣神已經有了一點改變,當初神探的風采,已經稍有恢復。
“有意思。”紅面具低笑兩聲,輕說:“游戲開始。”
二十米外,仿佛遠遠地聽見了這句話,段小風猛然扭頭盯了過來。
張家駒問他怎么了。順著段小風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個辦公區的角落,坐著一個氣質沉靜、一絲不茍正在工作的青年。
“不知道為什么。”段小風凝重的臉上沒有笑意:“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在意那個人。”
一旁引路的警察看了看,笑了起來:“你直覺還蠻準的,那個吳澤是廳長的兒子。”
段小風和張家駒嚇了一小跳,有些不信廳長的兒子能坐在這里。
似乎猜到兩人的懷疑,警察看了看四周,小聲解釋:“只是廳長有點不喜歡他。”怕被當成背后詆毀他人,很快又補充道:“他不怎么合群,性子有點怪的,工作也得過且過,沒什么干勁。”
“氣質是有點不一樣。”張家駒點了點頭,沒當一回事。
段小風再看了幾眼紅面具,晃晃腦袋,也沒再糾結,跟著張家駒一起做了筆錄。
筆錄做完之后,兩人要開始復仇了。去到總局,張家駒取消了休假。老上司問他怎么不繼續休假,張家駒回答休息夠了,也反省夠了,他想抓住面具團伙。老上司贊揚了張家駒的思想,但緊接著說,“組里很多生面孔,都是外地調來的,好好磨合”“你好不容易回來,先適應適應,恢復恢復體能”,里外透露出的意思是,張家駒如果再想參與這個案子,只能是以普通干警的身份加進來,不再是指揮。張家駒對此沒有異議。
回頭跟段小風一講,段小風很不滿,慫恿著張家駒他們自己去查案。
一直很好說話的張家駒,猛地掰過段小風的肩膀,眼神像刀一樣狠狠盯著對方,說:“你給我記住,不準擅自行動,一定,要按照規章制度來。”
段小風沉默片刻,點點頭,說知道了。
張家駒放開段小風,前往作戰室。
兩人一走進去,眾人視線投來,忙碌的眾人停住了各自的動作,仿佛時間停滯了兩秒。等大家恢復之后,房間里議論的聲音明顯低了幾度。大家明里暗里關注著張家駒,通過神情,不難猜出,都是類似于“他怎么來了”“他怎么還敢來”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