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那么多,那你又做了什么呢?】阿光目光灼灼地盯著竹爺:【你開賭檔,放高利貸,開會所,根本就想過讓人從泥潭里出來。你擴大了泥潭。】
阿光說,如果沒有那個賭檔,他兄弟很可能就不會陷進去。
【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你兄弟的死,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呢?】竹爺笑了起來:【當一條走廊上幾乎所有的門都鎖著,只有一扇可以打開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那一扇門很可能就是最不該打開的?】
這像是在說,千百種賺錢的辦法,阿光的死黨偏偏選了賭博。
也像在說,在那個大人物關顧的會所里,阿光的死黨很可能真的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
阿光正打算追問,竹爺卻懶得再說了。
戰斗繼續。
竹爺一個右手重拳打過去,被阿光躲開。
眼看著竹爺用力過猛,人就要失去平衡,阿光打算抓住這個機會予以反擊。
但老江湖終歸是老江湖,對敵經驗豐富。
重心不穩,只是一個假動作。
竹爺一個虛晃,“殺戮換架”,利用身體擰轉彈變的力量,前手變后手,一個左手重拳就這么連了過來。
左右手臂雖然力量有差異,但以軀干發力的話,手臂的比重很低。
阿光格擋不及,人一下被打出去。
在短兵相接的戰場上頭暈,等于是輸定了。
竹爺趁阿光拳架松散,目光失焦的空檔,狠狠地又連上了幾個重拳。
鏡頭懟著阿光的正臉,跟著他的腦袋,左一下右一下地搖晃。
看著鮮血不斷從鼻子嘴巴冒出來的阿光,觀眾們感到絕望,心想阿光不會就這么被打死吧?
神情恍惚的阿光,似乎也覺得自己要死了。快死的他,回想起了出發前,跟琛老大的對話。
那時阿光問琛老大:【你這么幫我,就不怕死?】
琛老大反問他:【你呢?你怕不怕?】
阿光回答:【我不會死。】
琛老大不以為意,說:【人們忌諱談起自己的死法,卻常常對別人的死發表看法。其實做我們這一行的,應該做好隨時砍死別人,和隨時被人砍死的準備。】
想到這里,被拳頭猛砸的阿光,突然笑了一下。似乎在笑之前的不自量力,也笑自己竟死在了這里。
裸拳打人,拳頭也是會疼的。竹爺打沙袋一樣打著阿光,自己的拳峰也破了皮。阿光失去了意識,不必再用拳頭了。
竹爺繞到阿光的身后,似乎是要給阿光最后一擊。他兩條胳膊搭成了裸絞的姿勢,準備送阿光去見他的死黨。
阿光感覺到了氣管的阻塞,臉漲得通紅,開始拼命掙扎。
而竹爺則像個老練的蟒蛇,耐心等著獵物失去呼吸。
阿光的掙扎越來越小。
觀眾都覺得阿光這下死定了。就算阿光能反敗為勝,但除非竹爺失了智,不然絕無可能。
而通過反派降智得來的勝利,觀眾們寧愿不要。
眼看著阿光要窒息了,就在這時,阿光腦海里浮現琛老大說完那句話之后的下一句:【……做我們這一行的,應該做好隨時砍死別人,和隨時被人砍死的準備。誰要是惜命了,那這個人就很快就要死了。】
阿光眼中已經失焦的瞳孔,慢慢凝了起來。
手邊,是他那被子彈打斷的斷刃。
阿光撿起地上的斷刃,想要殊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