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亮沒法說堂弟太多,一來陸小華子畢竟不是他陸家的人;二來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三來這里人太多,話說重了不好。
“嗯哪,曉得呢。”
走時,陸小華又跟陸四點了點頭,兩個名義上的嫡叔伯兄弟就算打過招呼了。
望著堂弟又跟那幫油混搞到一起,陸文亮嘆了一聲,搖搖頭道:“等從淮安回來要和二爺說說呢,小華子再這樣子下去不行。”
陸四沒吱聲,他那二伯陸有富真能管得住“繼子”,陸小華也不可能是今天這付樣子。
而且這種事他哥倆最好誰也別開口,不然他們那二媽王氏指不定怎么想呢。
幾人又坐了下去,陸四掃了一眼,估摸應該有一半的隊伍已經過河了,他們這邊怕是快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老馬過來了,讓這一片的隊伍現在去渡口準備過河。
“走了,東西拿好別拉下了啊!”
“真是懶人屎尿多...快點去撒,屎拉褲子上好玩是啊?...拉過了趕緊到碼頭啊!”
宋五扯嗓子叫了一聲,除了一個捂著肚子找地方便的家伙外,包括陸四在內的上百河工“呼拉”一下從地上站起,各自將東西拿好往渡口那邊而去。
渡口那邊滿是排隊的河工,三輪車、獨輪車之類的運輸工具把個碼頭堵得水泄不通。
有兩個人還吵了起來,原是其中一人挑的扁擔碰到人家頭了。
就這么著,或挑、或背、或扛著被褥和各式工具的鄉民們隨著人潮不斷往碼頭擠著,那場面活脫脫跟陸四前世的春運一般。
“別擠,別擠,這條船滿了等下一條!”
“你們哪個村的,里長是哪個!”
“......”
在渡口維持秩序的趙書辦嗓子都啞了,按說這種事情根本不必他這縣兵房頭頭來做,但眼看著太陽一點點往西邊落,西岸這邊還有上千人沒過河,他趙兵房能不急?
錢先生一個多時辰前就帶隊過了河,作為這次上岡片區河工隊伍的負責人之一,錢先生要提前到淮安府那邊跟當地負責的官吏接洽。
河工們的工段位于哪處,居住的木棚搭建沒有,糧食領取以及其它繁瑣的事情,錢先生都得要理順,不然到時候得亂成一鍋粥,要是鬧出事來那就是天大的禍事了。
這也是為何縣里讓戶房和兵房兩房頭頭專門過來的原因,甭管哪朝哪代,幾千幾萬的青壯年聚集到一處,即便是官府自已組織的,也是官員們最緊張的事。
沒有之一。
歸趙書辦指揮的除了縣衙過來的20個差役外,就是上岡這一片區今年應服差役的農民,大約有100人左右。
這些人實際就是鄉兵,他們服差役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免一年的田賦和雜捐。另外就是跟著里長或糧長們出去辦事,都能混些吃喝,并且不必再服其它的徭役。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新興場巡檢司派來的50個弓兵。這些弓兵比差役和鄉民就要正規一些了,因為平時要負責緝盜和查私。
亂哄哄的等了沒多久,終于輪到陸四他們上渡船了。
這時代的渡船可不是后世的什么水泥船或鐵船,就是木船,體積比一般的漁船要大很多,船艙上面鋪了木板,方便人和車輛、牲畜上船。
眾人在渡口等的都是手涼腳涼,因此船一靠岸大家伙就迫不及待上去。一艘船大概能裝五六十人左右。
“東西放好了別掉進水里啊!”
“靠外面的拉著扶桿,不要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