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現在是一無所有。
想要從無到有把淮軍的軍工體系弄出來,相當于讓一個不會畫畫的人在白紙上畫個關二爺千里走單廳,難度很大,三五年之內能把關二爺的自行車畫出來就相當不錯了。
眼下軍工人才最多的其實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北京城,另一個則是盛京。
規模上,盛京不如北京。
質量上,北京不如盛京。
無法自立更生,也沒有時間發育,陸四就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搶,一是買。
搶,當然是從敵人手中搶,即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買,則是從國門之外買,如葡萄牙、荷蘭、甚至是日本。
買這一塊,陸四已經在考慮,否則也不會對沈廷揚的那一百多條海船如此上心,更不會向鄭家這個海上霸主釋放“善意”。
甚至,陸四想一個多月后派沈廷揚的海舟去一趟盛京,看看能不能趁清軍主力入關,把他們后方的軍工生產體系給“打包”回來。
單純“打包”那幫替清軍造炮、造銃,造各種武器的漢人工匠,理論上執行難度要比去端掉盛京要輕松的多。
就是諾大的遼東,沒有熟人帶路,誰知道滿清的“軍工廠”究竟在哪里。
第五旅的旅帥是喜歡使斧頭的西溪郭嘯天,這人對火器使用屬于門外漢,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陸四當初用左潘安這家伙練火字營,這個大柱子不也是一竅不通,因此陸四相信郭嘯天一定能勝任淮軍的火器總教頭。
郭嘯天臨戰的勇氣也是第五旅的一大財富,所謂兵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原先孫武進與鄭芝豹談的火炮只有8門,在鄭標拿捏住鄭家需要路振飛的情形下,火炮由8門變成了16門。
鄭氏交付的這16門炮叫紅夷炮還是叫佛郎機,陸四搞不清楚,只知道這種炮由炮管、炮腹、子炮三個部分組成,炮母專門由炮車裝載,一炮配三門子炮。
雖是門外漢,但陸四至少得知道這炮怎么打。所以昨天炮一從通州運來,他就讓鄭家“借”給淮軍的那些炮手演示。
射擊方式其實很簡單,就是先將火藥彈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裝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門進行射擊,完了再取出子炮,重新裝入另一個子炮,依次為之。
射速很快,根據實際操演,前三炮射擊總共費時不到20個呼吸,相當的了不起。散熱也快,并且因為一次子炮的裝填量是固定的,所以不會輕易發生因裝填藥子過多導致炸膛。
而且還有一個陸四沒有想到的好處,就是這種炮竟然不是裝的實心彈,而是裝的霰彈,也就是同虎蹲炮一樣用的散子。
據鄭家那些炮手說,他們水師船上大口的炮裝的是實心彈,炸船和炸城墻威力很大。但因為海上作戰更多是雙方船只貼在一塊,所以這種霰彈炮用的多,畢竟一炮朝對手船上開過去,能打死一大片。
唯一的缺點是這種炮射程不遠,大概只有兩里多地左右。并且這些炮雖然是用炮車裝載,然而太重,身長難移,機動性很差。想要轉移時,甚至得十幾二十人一同出力扛動炮管置于大車之上,再趕牲畜拉運,速度相當的慢。
不過不管這炮有多少缺點,只要是炮,比火銃和弓箭打的遠,都是陸四的寶貝疙瘩。
他將這16門炮連同繳獲自淮安城的那4門更為笨重的大炮一起編成了直屬的炮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