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進看了眼臺下的大鐘抬了抬手,遠處一直盯著的炮隊洪寶立即落旗,頓時三聲炮響掠空而過。號角手將長長的號角高高仰起,“嗚嗚”號聲直穿九宵。
日頭陽光下,兩面紅色大旗在風中瑟瑟舞動,一面繡:“大順淮揚節度使陸”;一面繡“淮軍”二字。
號角聲停歇后,城門處有大車駛出,前后竟有上百輛。每輛車上都擺滿大箱,車轱轆滾過留下深深厚印。
這些裝滿箱子的大車并未在誓師臺前停下,而是直接馳到各方陣前,之后便有旗牌兵將車上箱子抬下一一打開,里面堆放的竟是整整齊齊的銀錠。
“我陸文宗和大伙一樣都是起于鄉野,所以我不弄那些虛的,就一句話,我絕不會虧待跟我干的弟兄!這里是三十萬兩,大伙分了,人人有份!”
說完,陸四屹立不動。
剛才所言瞬間就被那些排成長列的旗牌兵們一聲接一聲的傳遞到遠處,保證淮軍每一個人都能聽見。
淮軍隊伍一陣騷動。
誓師臺上臺下的將領軍官們也是驚愕。
城墻上的鄭標沒有表情,這三十萬兩是從他手里開出去的,數目之大一般人聽到都得吸口冷氣,覺得沒有必要。
但誠如都督所言,提升士氣最好的辦法不是虛無的讓將士們賣命,而是實打實的好處。
“錢給足了,就是人心,不必給傷兵吸膿。”
站在“學生”李延宗邊上的陳不平一搖羽巾,微微一笑,這位大順淮陰侯治軍領軍確是與那些明將不同,夠大方。
三十萬兩銀子攤到每個士兵頭上有十兩之多,且是在餉銀之外給予,不管正兵、降兵、輔兵都能拿到,這讓列陣的三萬淮軍將士自是激動不已。
他們以隊為建制,依次而領,秩序井然,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除了歡喜就是激動。
約摸小半個時辰,陸四一聲大喝:“錢都領到了?”
回答他的是三萬人的轟然回應聲:“領到了!”
陸四又問:“咱對得起你們嗎!”
“對得起!”
三萬人異口同聲。
“這點錢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夠你們買兩三畝良田,算不得富貴,想要富貴的就隨咱北上!”
陸四右臂高舉,靜侯自己的話被一聲接一聲傳遞出去。直到遠處最后一聲消失,他的右臂才重重落下。
“什么是富貴?”
這句帶有問話性質的聲音同樣被傳遞出去。
“王侯將相就是富貴!”
陸四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這世間沒有人天生就是做王侯將相的,也沒人天生是貴種生下來就高人一等!”
“在別人眼里,我們淮軍是幫泥腿子造反!但在我眼里,咱們淮軍上下都有王侯將相的命,沒一個是賤種,但為什么你們還沒有富貴!”
“因為,你們沒有拼命!”
陸四大手一揚,“所以別他娘的廢話了,要富貴敢拼命的就跟老子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