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城外第一道壕溝中,旅帥程思華從溝中一躍而起,上千名順軍將士縱身而起,朝著旅帥所指的方向沖去。
他們手中端著的是火銃,火銃的頂端是用一塊中空木頭固定的尖利矛頭,上面又纏繞許多布條,以此來使矛頭與銃管牢牢綁定,不會輕易脫落。
揚州方面的淮軍武備軍械廠曾接到過督府送來的一張圖紙,上面就是火銃頂端銃口下配有長劍樣式。
然而,武備廠同幾個鐵廠的很多老匠人琢磨了許久,試驗了很多辦法,也都沒有辦法將都督所言的“刺刀”同火銃很好的套接起來,并且棱形刺刀也做不出來,最后只能用帶木柄的矛頭代替“刺刀”使用,結果就是現在這付不倫不類的模樣。
不過揚州那邊新近從江西捆來一個能人,說是無所不精,無所不通,在此人的幫助下,武備軍械廠好像已經制出一種模具,能夠打造棱形刺刀,但怎么將這刺刀量產并與銃管天然結合,不會在戰場上使用一兩次就脫落還是個“技術難題”。
揚州府尹鄭元勛為此撥款數千兩專供此江西能人研究,但是不是能弄出來現在還是未知數。
焊接起來,最后不得已只得用布條同木塊固定的方式暫用。
程思華旅發起進攻后,坍塌的城墻處頓時銃聲大作,嗆人的硝煙味立時彌漫。
“殺進去,不封刀!”
第二鎮第五旅的旅帥是西溪郭嘯天,這可是河工出身的老淮軍,打起仗來相當兇狠,擅使大斧。
第五旅也是原先淮軍最早打造的一個純火器旅,但后來于青州、膠東剿匪時發現純火器旅有的時候并不能獨當一面,故而陸四將程思華的第四旅同第五旅調整了一下,畢竟相比對火器戰法的熟悉和精練程度,程思華這個小袁營出身的旅帥無疑更加擅長。
第六旅的旅帥陳大佐是已為大順監國闖王陸文宗的表大爺,也就是山東節度使陸廣遠的表大爹爹,此人不擅征戰,長于后勤,因此在淮軍北上徐州時,陳大佐這個旅就一直擔任后勤錢糧轉運,并沒有參加過大戰。
所以,嚴格意義上第六旅是第一次參加如此規模的大戰,不過雖然戰斗力相較其余兩旅為弱,但在圍困滄州的這兩個多月,第六旅的三千多揚州籍將士表現得還是可圈可點,至少能與綠營兵抗衡。
第二鎮的鎮帥左潘安沒有上陣,到鎮帥這一級別再要同從前一樣光著身子耍大刀,要不就是如都督陸四一樣酒蒙子,要不就是全軍覆沒了。
屠了也好,要不然還得花錢花糧食養這幫狗娘養的。這要是往后狗漢奸們都降了過來,怎么個安置也是問題,總不能大家伙打生打死的倒便宜這幫狗東西吧。
左潘安撇了撇嘴,蹲下身從草叢中掐了一朵牽牛花插在他的軍帽上。
..........
“大人,守不住,守不住的!”
“撤,趁北門還在我們手中,趕緊從北城突圍吧!”
僵硬許久的啟心朗盧興祖終是給洪總督提了個不算太壞的建議——現在跑,肯定能多活一會。
洪承疇側過臉看了眼已經駭得五官都扭曲的盧興祖,卻是一言不發,默默的坐了下去。
事到如今,總督大人需要最后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