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真的是破了例。
八里鋪的廝殺聲漸漸消逝,山海關的廝殺聲卻剛剛響起。
兩藍旗是一個整體,順軍不可能只對付一個正藍旗,而放過另一個鑲藍旗。
李本深帶隊從老龍頭的寧海城順著長城直達山海關,趁著城下的鑲藍旗隊伍因為八里鋪受襲而在驚愕不知所措時,李本深帶人直撲那個滿洲的老韃王。
關門內外,頓時大亂。
從八里鋪、從老龍頭、從各處殺奔而來的順軍隊伍越來越多,尖利的哨子聲此起彼伏,山海關的上空更是不時有紅色的煙火炸響,發出陣陣刺耳聲。
順軍在趕盡殺絕,滿洲則在苦苦掙扎。
面對十數倍于己的順軍襲擊人馬,滿洲人能做的真就是苦苦支撐。
他們沒有援軍,有的只是后面人數更為龐大的“逃難”隊伍。
將一個民族生存下去的希望寄托在所謂的一紙和約,寄托在對方的誠信與仁義,本就是一件極其可悲的事。
甚至是一件荒唐透頂的事,荒唐到大順監國闖王陸文宗在知道北京城竟然要和談時,足足呆了好幾十個呼吸,然后對左右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
順軍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殺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辮子就砍,所以他們很輕松。
輕松到完全就是在人多欺負人少,或者說男人欺負女人,大人欺負小孩。
李延宗騎在戰馬之上,提著紅纓長槍,如同獵豹的眼神死死盯著被李本深帶人圍攻的滿洲饒余郡王阿巴泰。
關門外、關門內,到處都是正在砍殺的順軍,到處都是凄慘死去的滿洲人。
負責關門的盧龍知縣宋文治在衙役的保護下躲在關樓里瑟瑟發抖,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順軍竟然會撕毀和約偷襲出關的大清隊伍。
這大順,還要不要臉了,還想不想奪取天下了!
這以后,誰還敢信你大順噢!
耳畔傳來的哀嚎聲讓這位盧龍知縣嚇得尿都要出來了,透過門縫,他看到了老恩主阿巴泰王爺被一大群順軍圍住。
在顫抖了片刻之后,這位盧龍知縣卻咬牙帶著手下的衙役和民夫沖了出來。
“殺韃子,殺韃子!”
宋文治的眼神極其兇狠,從衙役手中搶過腰刀,朝著一個看起來像是滿洲貴婦的女人沖了過去。
手起刀落,又狠又準。
衙役們也是回過神來,他們現在可是大順的官差啊!
那還等什么?
殺韃子啊!
老韃子,小韃子,女韃子,都是韃子!
他大舅,他二舅,他三舅,都是舅!
鑲藍旗比正藍旗多了兩個牛錄的護衛人馬,可是他們的抵抗在內外涌進來的順軍面前毫無作用。
他們的戰斗意志本就在離京那刻被瓦解了一半。
而男人們大多征戰在外,余下的婦孺,余下的老弱病殘有什么能力同那些兇狠的順軍搏斗?
指望阿哈和漢奴?
滿洲家眷們只能發出哇哇的亂喊聲在山海關內到處亂跑,關城內能躲人的屋子全擠進了婦孺,然后一扇扇門被踹開...
隨著倒下的滿洲男人越來越多,雙方都知道最后的時刻來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這是一場輸掉就要死光的戰斗。
“殺!”
不斷的重復過程中,滿洲兵的身體就那么隨意的倒下,鮮血染紅了山海關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