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前在漢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滿洲人,就這樣一個個失去生命。
阿巴泰身邊的侍衛堪稱勇士,可這些勇士大多數卻連和敵人肉搏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蜂涌而上的順軍亂刀斬殺,亂矛戳死,亂箭射死...
一切,從三十年前開始。
一切,又將從今天結束。
對順軍而言,這本來就是一場屠殺。
雖然,無恥了一些。
但仁義,又不能當飯吃。
真把滿洲人放出關,恐怕人家滿洲還會罵他們是傻子,是蠢貨呢。
......
阿巴泰受了傷,他的左腹部被順軍小將李延宗的鐵槍戳中,此刻正在不住的流血,止都止不住。
阿巴泰的長子固山賢愨貝子尚建堅定守護著自己的阿瑪,在他眼中阿瑪就是天,阿瑪就是地,只要阿瑪還沒有死去,他這個兒子就永遠追隨阿瑪戰斗到底,哪怕是死!
可是阿瑪已經不能戰斗了。
順軍停止了進攻,他們竟然喊話只要阿巴泰愿意投降,就可以免除他的死罪,允許他活下去。
“漢人要勸降我?漢人要勸降我?...”
失血過多的阿巴泰喃喃著這幾個字,他笑了起來,對身邊的兒子尚建道:“你皇爺爺當年帶領我們起兵時,曾說過即便這一次我們不能打敗漢人,但只要我們愛新覺羅還有一個人,還有復仇的信念,那么將來我們還有擊敗漢人的機會,哪怕百年,哪怕千年...但,我們絕不能向漢人投降,絕不能,因為那樣我們就再也沒有復仇的一天。”
“阿瑪!”
尚建的鼻子一酸,望著身體血洞正在不住泛血的父親,眼淚奪眶而出。
“不要哭!記住,我們是愛新覺羅,我們是這關外的雄鷹!”
阿巴泰用力握住長子的右手,將對方手中的刀一點一點的對準自己的脖子。
“阿瑪?!我不,我不!”
尚健驚恐的想往后退,可他的阿瑪卻死死的握住他的右手。
“不要讓漢人殺死你阿瑪!難道你是要阿瑪求你嗎!”
在父親的怒吼聲中,尚建顫抖的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噗嗤”一聲砍斷了阿瑪的脖子。
“阿瑪,阿瑪!”
固山賢愨貝子抱著阿瑪的首級在那嚎啕大哭,然后卻又放聲大笑起來,之后竟抱著阿瑪的腦袋在血泊中不斷的跳,不斷的跳,就好像在跳薩滿舞。
“這人是不是瘋了?”
齊寶提著刀走到既是小爺,也是自己徒弟的李延宗身邊。
“可能真瘋了。”
李延宗提起鐵槍上前戳了那個瘋子一槍,對方毫無反應,繼續抱著人頭在跳。
“真瘋了啊。”
齊寶搖了搖頭,有點挺可憐這個滿洲年輕人的。
然后,上前舉刀給了瘋子一刀,接著又從仆倒在地的瘋子手中搶到那顆滿洲郡王的人頭,高興的走到徒弟李延宗面前,低聲道:“徒弟是不是應該孝敬師傅?”
“應該。”
李延宗嘴抽了抽,他很違心,因為他也想要這顆滿洲郡王的首級。
可是...
四舅舅說過做人要尊師重道,于是,無可奈何的小將走到還沒死的瘋子身邊,從親衛手中接過刀割下對方的人頭。
這個瘋子的首級,也挺有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