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們說這一世人活著受苦,下一世就會享富。
卻不知道我的下一世是不是會變成王爺和臺吉。
白音死了。
他的名字就叫富有。
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變成富有的人。
或許,下輩子他會如愿以償。
.......
呼嘯的大風助長著都思兔河畔的火勢,從起初的十幾座帳篷到綿延十幾里的火龍。
長龍所至,一座又一座的蒙古包被火焰吞噬,寒冷被通天的火焰驅散,讓身處火場之中的所有人都感到無比的燙熱。
通天的火光更是將都思兔河畔照亮得有如白晝,冰凍的都思兔河上也在不斷的反射著紅光。
同白城子的塔什海部一樣,威寧海的虎魯克寨桑部面對突然的襲擊,完全就是待宰的牛羊,沒有任何有效抵抗。
讓人難以想象,為何這么一支孱弱的蒙古部落都可以霸占河套地區這么久。
長城內的那些漢人在北望故土時,他們究竟在想什么!
女人在跑,男人也在跑。
昔日高傲黃金家族的黃金三衛后裔們,此刻沒有表現出任何蒙古勇士的勇敢,也沒有體現任何蒙古勇士的血性,反而如同一群被狼驅趕的山羊般,只知到處亂跑。
他們彼此撞在一起,彼此拼命的推擠,在同伴的身體上接連踏過...
“是什么人,什么人!...”
剛剛睡下的虎魯克寨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沖了出來,視線中,他的族人們都在奔跑,火光大得好像威寧海被天神降下懲罰般。
“是漢人,是漢人!”
虎魯克寨桑的長子皮格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就在剛剛,漢人的騎兵將他的妻子活活燒死在了帳篷中。
帳篷內妻兒的求救聲沒有讓皮格圖像個男人一樣沖進去,而是本能的逃了出來。
大概是他聽過漢人的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漢人?!”
虎魯克寨桑怔住了,他不知道漢人怎么會出現在威寧海的,這里已經一百多年沒有過漢人的蹤影了。而且這些年來除了隨滿洲人進過長城兩次,他并沒有得罪過長城那邊的漢人。
所以就算漢人要報復,他們也當報復滿洲人才是,找他們這些同樣被滿洲人壓迫的可憐人,算怎么回事?
虎魯克寨桑可能是年紀大了,有點糊涂,威寧海是有漢人的。
或許,在這位王爺眼中那些替他放牧的奴才不算漢人,那些替他部落繁衍后代的女人也不算漢人。
他(她)們只是財產。
“阿爸,快跑吧,再不跑都要死在這了!”
皮格圖一把推倒懷有他父親骨肉的漢人女子,蒙古人的傳統部落毀了不要緊,只要根還在就行。
什么是根?
就是傳承。
世襲職務的傳承。
“走,快走,快走!”
虎魯克寨桑反應得也很迅速,今天不管漢人在威寧海殺了他多少族人,燒了他多少財產,只要他這個族長還在,虎魯克寨桑部就能再次聚攏。至于那個被兒子推倒的女人,他根本不在乎,哪怕這個女人的身子很美妙。
可惜父子二人很快就知道他們是逃不出去的。
如悶雷般的蹄聲在整個都思兔河畔不斷的持續著,通往河對岸的浮橋上也盡是縱馬的漢人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