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與云霽的喜酒,晶瑩剔透的佳釀,一盞敬至石桌前,投映出桌上那燃燃晃動的燭火,隨著寒風搖曳,卻未曾因此霧靄暹毅遲韶之神情。
他亦想將諸暹托付蘇二手中。
一時,蘇二攏起眉峰,漠感寡淡之神情有一剎變之。
“諸暹皇此番乃何意,恕蘇某不太明白。”
沒有接下暹毅遲韶這盞酒,暹毅遲韶要把諸暹國交給他,他可曉他之決定乃動搖剛穩定下來的三國天下。
“諸暹,澹梁,云瑯,此三國中,我諸暹一國,以強者為尊,澹梁一國,以文臣當道,然自蘇兄登基,不出五載澹梁必將一番翻天覆地。
而云瑯,云瑯雖文武兼備,比之澹梁與諸暹,兼收并蓄,云瑯之新皇云穆靖亦有能耐,但他之心過于私利,本王不覺得他能有一統天下之能,本王看重,為蘇兄可首屈一指。”
蘇二未接下酒,暹毅遲韶也并未收回他敬出去的這盞酒,他分析了而今三國之局面,三國之皇之能耐,若有一皇者一統天下,為蘇二莫屬。
今三國雖再休養生息,可三國天下,終歸非日漸長久,想要天下真正平和,唯有天下一統,才為長久。
大秦帝國,一國天下,延續兩百余年才為三大諸侯國滅之,三大諸侯國分疆而治,各自為國,各自為政,可只短短十年間,三國之內各自已出多少亂,十年剛過便有著一場戰亂迭起,若不合三國為一國天下,這樣平和的時刻又能維持多久。
無論是出于他自己私心不愿繼續渾渾噩噩,還是為真正有一國天下,太平盛世,合三國為一國勢在必行。
“得遲韶兄高看,可蘇某怕要令遲韶兄失望,為一軍將帥,蘇某當仍不讓,為皇者,蘇某不愿首屈一指。
若要一統天下,蘇某看重者為云瑯之皇云穆靖,她之私利,在蘇某瞧來才為皇者該有之彌足珍重之能。”
未曾接下暹毅遲韶看重,但蘇二還是給自己倒一盞酒,與暹毅遲韶碰盞。
暹毅遲韶喚其為友,蘇二現亦以友相稱,兩盞酒盞剛碰一起,蘇二之眸光卻一時之間投去向清風居拱門那里。
清風居內外,于今夜里,屋檐廊道之間皆燈籠高掛,即便夜幕如何黑沉,都遮蔽不了此夜里的亮如白晝。
何況今夜的夜空,月華瀲滟星辰璀璨,更半點阻礙不了視線看清遠方。
在前院參宴的云瑯皇,至此時才來了清風居,遠遠瞧見他和暹毅遲韶又如此相聊甚歡,很明顯滯著了一下腳步,雖一剎,可蘇二瞧的清楚。
尤其是當他和暹毅遲韶酒盞碰著,她那一瞬的心思,蘇二已了然于心。
是覺得他真瘋了,為了對付報復她,而今他這是欲要聯合了諸暹一國。
蘇二看向云穆靖的目光并未有何遮掩,暹毅遲韶自察覺,暹毅遲韶背對清風居拱門,不曾瞧著云穆靖前來,此刻蘇二如此望去,且在這一眼后,蘇二手中酒便一飲而盡著。
暹毅遲韶扭頭亦望去,見來人云穆靖,想到他至云郡后云穆靖設宴,蘇二與他相聊甚歡,此刻兀而了然于心,蘇二這是故意要讓云瑯皇誤會。
云穆靖見著蘇二和暹毅遲韶一起,她也并未刻意回避蘇二,徑自走進來,入清風居后并未過來竹林這邊來叨擾,只是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自己便先去往了婚房的那邊。
今夜的主場是蘇嬈和云霽兩人的,即便他們為三國之皇,在今夜里也只為參宴的客人,僅此而已的身份。
云穆靖去往婚房中,蘇二也起身了,請暹毅遲韶一同隨往,柳家兄長和軍中的兄弟們在蘇嬈手中過酒,一輪過去,他們已然東倒西歪著。
云風和蕭沐白安排的仆人已陸陸續續將醉倒了的那些子弟攙扶著下去。
沒了旁人鬧喜,他們這些最為親近的兄弟好友也該上場去鬧一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