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謐,靜謐的感覺連夜晚寒風都停止了呼刮,四周光禿的柳梢枝條也停下了搖曳擺動的身姿。
皮膚因為寒氣太重而冰涼,可此刻蘇嬈卻覺臉上燥熱,蘇二的視線太過灼熱,灼熱的讓她的臉滾燙不已。
他一定很惱。
久久,耳邊才一語:
“此前去清風居找小妹,惱火,是二哥過于魯莽,二哥說過,小妹的事二哥不會再去過問,不過小妹要記住一點,云穆靖他乃皇家子,更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你若心喜他…”
蘇嬈驀然抬頭。
她這反應,眸光中的錯愕與微怔,醒目的哪怕是如此夜色之下,蘇二也瞧見的清明通透。
嘴角,帶出一點被夜色遮掩的幾乎不明的弧度。
“小妹雖喜胡來,卻懂分寸,如此之晚歸家,二哥不問為何,小妹已長大,她所做自會自己處理好。”
轉身,又走了。
這次蘇嬈沒有再追上去,微微抿壓了唇角。
不知從何時起,二哥對她的話越來越多了。
溫暖的家人。
“二哥,我不喜云穆靖。”
突兀一聲喊,蘇嬈彎起唇角,桃花明眸彎出燦燦月牙。
奪目芳華。
“云穆靖不過只是我兒時貪玩的一個好奇而已,要是這樣的都叫喜歡,那我喜歡的人怕是數都數不過來,他早不知排到哪個山溝里去了…”
原來二哥也并未完全陷進去。
……
趙國公府,三日過,趙蓮馨也從祠堂出來,三日的反省讓趙蓮馨的面容有些蒼色虛弱。
岸芷汀蘭般的她,這一刻,這雙君子蘭花般的美眸內帶出一縷淡色暗沉,似君子之蘭被突現的濃墨烏云所遮,鐘靈毓秀的神韻也被重彩渲染。
“小姐…”
舒蘭一臉心疼。
趙蓮馨淡淡搖頭,眸內情緒全然斂沒收起,再次恢復岸芷汀蘭氣韻,鐘靈毓秀,走路的姿勢有些跛腳,被舒蘭攙扶著走回馨香園。
翌日早,天地再次蒼茫,昨夜后半夜又飄零了鵝毛大雪,好不容易消融的雪色再次鋪滿整個瑯京城,紛紛揚揚的飄雪壓彎了柳梢枝頭,鋪落了街間巷道,亦覆蓋了云宮的琉璃磚瓦。
蘇家女眷入云宮赴宴,蘇母和蘇二嬸與蘇三嬸共乘一輛馬車,蘇嬈和依影一輛,一前一后去往云宮。
咯吱咯吱聲響,馬車碾過路面留下的車轍印連一刻時間都未曾停留住,便被新落的一層飄雪覆蓋,消除自大將軍王府而現的長長輪痕。
離云宮越近,那雙艷紅衣袂遮掩下的玉指蜷攥的愈發之緊,只是她的這副白皙玉顏上卻未有一點強忍的難挨浮現,而是寧靜恬淡。
那雙燦艷的桃花明眸一直閉起著,眼尾浮現的桃色也只是桃花眼自帶的桃色,未曾有赤色渲染其間,這樣的蘇嬈,很冷靜,更平靜。
左額眉梢上的疤痕也因為她如此白皙玉顏,被映襯的愈發醒目,醒目的刺眼,提醒著每一個看見之人,這可是蘇家丑女,那紈绔好色乖張成性的蘇家丑女,哪怕容顏白皙了,可她還是丑,只因她臉上這道難看的疤痕永遠無法抹除,這是她一生都去不掉的丑陋。
蘇嬈這次前往云宮,妝容也只是稍稍修飾了一下,將她精致的輪廓修容的不那么出彩,膚色并未再遮掩,畢竟她這幾月一直在用奩閣‘花露’。
何況瑜皇還賞賜了她那么多奩閣的胭脂水粉。
作為一個對‘蕭公子’癡心不改的腦殘愛慕粉來說,她又怎能不可勁的用奩閣的胭脂水粉來把自己裝扮的自以為絕美,以此來彰顯她對‘蕭公子’此生之世絕對鐘情一心的‘鐘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