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已成定局,此刻再如何憂心也無濟于事,云穆睿心思,她就等著,看他還有如何動作。
一抹薄涼,浮現。
問到浩叔,歡娘面上未有何悲色,浩叔傷勢不重,不過一些皮肉傷,而今和那些兄弟都在奩閣修養。
奩閣的那批貨物也已經在路上。
在蘇嬈離開的次日早,云穆睿便已經著令姚葉庭將那批貨物裝車,派私衛給奩閣送了來。
就從云穆睿處理的這兩件事來看,蘇嬈已經心明,若論起心思,云穆逸絕不會是云穆睿的對手。
這么些年來,若不是云穆逸身后有著趙家的支持,他恐怕早就被云穆睿弄殘了,云穆逸或許心思也深沉,可他不過也只是沐猴而冠。
耍小聰明而已。
星河燦艷,皓月與星辰交相輝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夜的這輪皎皎明月就像是個大圓盤,高高懸掛當空,映照暮色。
一縷熒光穿透那隱秘的暗縫,映入嬈湘閣內那間暗室中,明黃緞綢鋪設供案,煙霧繚繞,朦朧視線,更溟濛供案上那數以計百的亡靈牌位。
“父王,母妃,這些日嬈嬈的身邊出現了太多太多的不明與朦朧,無論是云霽,還是寒漠塵…或者說暹毅遲韶才對,這兩人讓嬈嬈看不清…”
供案前,蘇嬈燃香祭拜父母家人,跪坐蒲團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她在天谷關郡發生的那些事,回來后又與云霽再次的交集。
“云霽此人,他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他雖眼盲,可他的心實在太透亮,透亮的就像一面鏡子,在他面前,嬈嬈感覺自己毫無秘密可言,完全暴露,可嬈嬈卻又不得不與他交集。
至于寒漠塵,蕭子昱是寒漠塵的人,可暹毅遲韶卻又在找蕭子昱,如若未曾撞見暹毅遲韶和蕭子昱在一起的那一幕,最終嬈嬈或許會覺得寒漠塵不是暹毅遲韶,雖然他們兩個都是那種寒涼之人,可嬈嬈又覺寒漠塵身上有著和嬈嬈一樣的黑暗,而暹毅遲韶身上并未有,或許只是他掩藏的太好,畢竟皇家之人…”
或許是寒漠塵發覺她懷疑了他,所以他用暹毅遲韶這個身份故意找尋蕭公子,就是為了打消她的懷疑,那之后他會做什么,怎么做…
她本想著主動去接近,可現在想來,那樣或許會打草驚蛇,所以還是應該以不變應萬變。
敵不動,我不動。
那雙桃花明眸內,帶出幽然,看不透的幽然。
層層疊疊。
深邃難明。
低低喃呢聲,在如此空曠又寂靜的暗室之內,很平靜,平靜的傾訴。
皎月漸漸斜下,星河斑斕點點,已至夜半三更。
蘇嬈還跪坐在暗室內,將內心這些時日來所有不能言說傾訴的壓抑,全部告訴自己的父王與母妃,才能讓一直壓在心里的大石頭落地。
纖纖柔荑內,握了一樣東西,是一根紅色系帶所墜一枚玉佩。
玉佩乃祖母綠,似一條魚,也像是太極八卦的一半,翠綠色澤,光滑細膩,在燭光的映射之下,透射出熒綠光色,成色質地之品…
世間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