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屋中,天色已晚,子時到了。
他們約定的十天,結束了。
“嬈嬈,雖然我們這最后的時間被浪費了大半,不過云霽很開心,今夜的夜空,今夜的這輪月色,是云霽第二次所見最美的夜色。”
屋門前,云霽將蘇嬈攬入懷中,仰頭望去已完全懸掛正空的那輪皓月,只這么看著一眼,松開蘇嬈,云霽毫不猶豫的進屋,關門。
放手的瀟灑。
說好不讓彼此無地自容,說到,就要做到。
“云霽,你不問我那一家人是何人?我為何會有那般的異常反應?我是不是認識他們?”
木門只余一道縫隙就要全然關閉,蘇嬈問了話。
沒有轉過身看云霽,而是望著夜空,高空那輪瀲滟月色直落眸底,就像是皓月倒影在湖水中似的。
“他們是北烽寨那幫寨匪的家人,那個叫小山的孩子,我和他做過一個交易,浩叔沒有事,奩閣的貨物沒有損,我便放了他們安穩離開。”
艷紅身影消失,蘇嬈回去了她的屋。
“原來如此。”
木門也完全關上,最后的縫隙合上,月華身影也消失。
雖然明天還會見,可明天再見,卻不會再喜愛彼此。
這一個晚間,兩人都未曾睡著。
蘇嬈睜著眼睛看著梁柱一個晚上,云霽眼上那條白色蒙緞也被取下來,卻是看著窗欞位置。
而阿弟夜半時也確實發起高燒,竹先生給他針灸散熱。
晚間是星辰皓月的大好夜色,早間自然就是晴朗無云的大好晴光。
兩個睜著眼睛一晚上的人,在晨風破曉之時才一同睡著。
而云凌他們似乎都知曉,所有并沒有去打擾。
直到午間十分,有客臨門。
兩人才醒來,洗漱出屋。
相鄰的兩間屋一同被打開,兩人同時邁步出來。
扭頭,皆看著彼此一眼。
云霽先開口:
“早,睡的可好。”
面帶溫潤笑意。
蘇嬈仰頭望去一眼高空燦艷艷陽,才回道:“霽月世子,已經太陽曬屁.股了,還早嗎?”
云霽驀然發笑,搖頭。
“確實不早了。”
云霽和蘇嬈皆收拾好后,云凌才領了前來的客人進來。
“月公子救命之恩,晉某山間一介粗鄙漢子,不會說啥感恩的話,以茶代酒,晉某先干為敬。”
去京畿趕集的晉超一幫漢子們回來,得知昨夜事,晉超帶著他三弟和小山前來道謝云霽。
與年前所見,晉超也黝黑了許多,皮膚更粗糙了很多,尤其是橫穿鼻梁而過的那道歷久刀疤,讓他看起來愈發的威猛,隱藏了那股子陽剛之氣,只是一個粗鄙的鄉間糙漢子。
晉超道謝,云霽也只一句舉手之勞。
已是晌午,云霽還要用膳,晉超便帶著三弟和小山告辭,只是在離開之際,他的目光竟快速瞥過蘇嬈臉上一眼,準確來說是蘇嬈額間未曾遮掩的那道難看疤痕,蘇家那丑女。
晉超的這一眼極其快速,也似乎只是隨意的一眼,只是好奇而已,可云霽和蘇嬈卻都察覺到著,皆都明白晉超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晉超的來去,只一刻左右,帶來的謝禮是一筐雞蛋和幾只自己打的野味,還有一壇酒水。
野味和雞蛋正好添做午膳。
酒是諸暹國的烈酒。
蘇嬈很喜歡。
多日未沾酒,今日午間便喝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