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嬈,此次云霽來諸暹其實不只是…”
“我們約定的十日早已經結束了,昨日一日你去了哪里,我根本不在乎,更不會過問一字半語,與我無關。”
蘇嬈也才開口,直接阻斷了云霽后面的話。
再次薄涼無情了。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我對你放下所有防備,便動手讓我睡過整整半日,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的。”
最后這一句話,蘇嬈直接發出一聲嗤笑。
不知是在嗤笑云霽點了她的睡穴,是覺得她若知曉他暗自出去會跟蹤他。
還是在嗤笑自己,嗤笑自己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為眼前這男子卸下防備。
只是因為她喜了他,因為他是阿宵嗎?
十年未見,曾經的阿宵還是曾經的阿宵嗎?也許他早就不是,他是云霽,是那個心比比干七竅還要玲瓏的云霽。
霽月世子,云瑯國的蒼穹之光啊!
呵…
真是不長記性。
偏頭不再看云霽,蘇嬈撩開車簾。
看著那一個個簇擁著想要擠過來的諸暹女兒家,桃花明眸內層層薄涼。
對云霽的薄涼。
或許更多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失望吧!
因為云霽點了她的睡穴,讓她睡了整整一個早上,毫無察覺身邊之人是何時離開。
醒來后,卻只得到云風的一句話,世子他有事外出,想讓蘇小姐好好休息。
只是想她好好休息,便可以點了她的睡穴。
究竟是他覺得自己很聰明,還是覺得她愚笨,為愛沖昏頭腦,說什么都會信,才會信那樣敷衍的鬼話。
云霽也再次沉默。
只是月華蒙緞之下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溟濛,落寞目光。
看著對他作為失望的蘇嬈,神情低落,月華衣袂之下的玉指也蜷捏蒼白。
他其實最想說的是:不是他點的穴,而是寒漠塵,他還是又出來了。
這些時日他都沒有出來,他原以為是他可以控制了他,原來不可能。
原來誰也阻止不了他,哪怕是他們有著共同想守護的心中人,哪怕是因他的舉動會傷害到嬈嬈,他也不會為此停住他的殺戮,他的復仇計劃。
可云霽不想去那么殺戮,不想變成一個復仇的魔鬼,更不想自己親手造出第二個第三個嬈嬈,活在難消的蝕骨仇恨中,永無止盡重復那樣的嗜痛。
這些話,這些事實,云霽真的很想說出來,這樣蘇嬈就不會誤會他了。
可他不能說,他怎么能用這樣的方式將嬈嬈困在自己身邊,不能這么做。
后靠車壁,蒙緞之下的雙眼閉合,云霽似乎覺得很累,只想這么睡著。
嘴角沒有一點弧度。
哪怕是霽月世子該有的那一抹含笑。
此刻也是半分不見。
這兩個人,一個不能說,一個已不想聽,便又如此冷戰了,沒有吵架的冷戰,才是最為可怕的一種相處。
沒有爭吵沒有打鬧,最后的結局只會是以此種方式結束,結束他們本就早已結束的情,成為熟悉的陌生人。
月華馬車駛至諸暹皇宮,在第一道宮門口便再進不去。
諸暹不是云瑯,哪怕霽月世子再怎么威名遠揚,他也要遵守諸暹規則。
下來馬車邁步走入宮,這是對主家最基本的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