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不想哭,明明知道眼淚最無用,可桃花明眸之內還是突生了酸澀,讓蘇嬈的眼眶發紅,更加生疼。
定定看著云霽,桃花明眸四周被桃色渲染,一瀲水色終還是模糊了她的視線,更模糊了視線內這道月華。
“嬈嬈,別推開云霽,別在此時推開云霽,你需要云霽,你需要云霽幫你,在云霽和蘇家之間,云霽與你而言本就是無足輕重,更沒有什么連累不連累,你無需去顧及的…”
云霽看著蘇嬈,蒙緞之下細長鳳眸閃動,帶出濃濃疼惜憐惜,一息時,終還是腳步動,邁步走了過來。
應著蘇嬈他不過來,可身體終是不受大腦控制,伸出手臂,將蘇嬈攬入了他這羸弱卻能溫暖了蘇嬈的懷抱。
“此次歸來,是云霽食言,待蘇家無恙后,云霽會離開,再不會出現在嬈嬈眼前,惹嬈嬈難挨,嬈嬈,莫推開云霽,可好,莫要在此時推開云霽,云霽不愿嬈嬈不再是嬈嬈…”
發紅的眼眶,更生疼的像是眼睛被強光所刺,那一瀲水色終難以再強忍,自眼眶內滴落,渲染了月華白衣。
垂落兩側的柔荑,死死蜷捏出血色的雙手,終是抓住了云霽的月華衣衫,蘇嬈將頭完全埋入了云霽的懷內,沒有哭泣,只是顫栗了身子。
澹澹溪流,娟娟流淌,倒映出相擁的身影,如此靜謐相擁,直到兩條歡脫的魚兒自上游躍下來,調皮的打散了溪流中這一副美好的絕世畫作。
“云霽,我想去見琴娘和浩叔叔…”
霧蒙蒙的天,被遮掩在云層之內的陽暉,并沒有隨著時刻走過而撥開云層出來,反而更被藏匿在云層深處。
秋意涼風,帶來涼意,哪怕已至巳時中,涼意卻不減半分,反而愈發濃稠,濃稠的宣昭著秋日的真正到來。
此刻…
云宮內,鑾天殿上,朝間的喧囂,為蘇家請命者,猶如薅不完的羊毛。
一波皆著一波,在朝堂間爭執不休。
請命者言說:
“皇上,蘇老將軍忠心耿耿四十余載,與先皇一起南征北戰,多少次生死一線,立下赫赫戰功,末將實難信蘇家謀逆,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蘇家清貴,更淡泊名利,多少年來從不與我等朝堂群臣私相授受,如此之家,又怎可能做出那等逆反之事,怕實為有心之人故意構陷…”
“那榮華郡主為前朝余孽,也不能就此斷定蘇家與之勾結,蘇家若真有何異,又怎可能會毫無任何舉動,輕易就被太子殿下帶入了宮內…”
如此言,每一句,每一語,皆乃在理。
而辯駁者,則言:
“蘇老將軍之忠心,往時或許是當真,可其坐擁大將軍之王如此多年,怕是早已不滿意于這現下地位…”
“蘇家若真清貴,又為何手握兵權多年卻從未想過上交,蘇家不與眾朝臣私相授受,可蘇二卻與霽月世子走之尤為之近,蘇五與八皇子亦是如此,更有今蘇四和七公主之間…”
“當年三大諸侯國聯合,清君側,解民之苦,救民水火,滅大秦昏君,在那等嚴防清查之下,若無內應之人相助,那前朝余孽又如何能悄無聲息逃離這么多年,還就藏匿蘇家…”
此番言,也皆是句句在理,字字誅心,就為乘此時機將蘇家徹底擊垮。
這一場辯駁賽,朝殿下,一左一右,皆是滿目通紅,唾沫星子四起。
文臣與武將之間的爭鋒,如此喋喋不休。
而那朝殿上,帝王御座間…
龍椅之后,殿壁之上盤旋騰飛的五爪金龍,龍珠點睛,龍眼直視其下,莊嚴肅穆,如同此刻那高居其位的瑜皇,就那么正襟危坐在龍椅上,冷眼旁觀,旁觀著他的這些朝臣們因蘇家而如此爭執的不可開交。